作為打架鬥毆出身的老手,董老六那大號拳頭,隻需一拳就能讓薛銘吃不了兜著走。尤其他現在怒氣值滿點,下手哪裡還會分輕重。
“哎喲,老弟,你可千萬彆衝動啊!”趙知府愁得胡子都揪下來兩根,要是個還未定罪的秀才在他的府衙裡被人直接打死,他能讓那幫朝堂上專門耍嘴皮子的文人給噴死!
董老六長腿一抬就走,等趙知府氣喘籲籲地趕到,薛銘已經讓董老六拎小雞似地拎起來了。
偏後者還要死不死地嘴硬,認為官府中人拿他沒辦法,嘴裡正不乾不淨叫罵:
“你這軍漢,快放開我!傷了我,叫你子孫後代連持賤業的機會都沒有!”
趙知府都驚了,沒想到薛銘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罵人罵得這麼惡毒!
稱彆人什麼什麼漢,可是帶有強烈貶義色彩的罵人的話。比如叫農夫田舍漢,叫兵甲軍漢,都是看不起的蔑稱。
這麼稱呼彆人,彆說怒發衝冠的董老六聽著,就是一般好脾氣的男子,也會擼起袖子過來一頓老拳。
薛銘那張不停嗶嗶的嘴瞬間就被塞進了一隻臭襪子,兩隻眼睛變成國寶,不知怎的,見董老六動手,趙知府甚至覺得心裡有幾分痛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屆院試主考瞎了眼,這麼個無德狂妄小人,也能中秀才。
“說,你殺沒殺人?”董老六是乾什麼的,專司要債,折騰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薛銘哪裡見識過。董老六打的都是嫩肉關節所在,用的是巧勁。
隻見薛銘從滿嘴噴糞到跪地求饒,就差把董老六叫成自家老祖宗了,董老六這才問道:“說,你到底殺沒殺人?”
“我不敢啊!真不敢了!沒殺人,沒殺人!”薛銘語無倫次地求饒,房間裡升騰起一股尿騷味。
慫成這樣,董老六嫌棄地扔下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薛銘,感覺滿肚子的邪火憋得更難受了。
“我去見薑大人!”抓到人這麼久,遲遲不升堂不審案,薑文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薛家使了錢了?
官字兩個口,怎麼說都是他們有理,這人能抓,自然也能放。
董老六有自己的眼線與消息來源,他可是早就聽說了,薛銘已經被兩名受害者的女使指證,這在他看來就是鐵證。
薛家人昨日已經來過,使了錢,找了人,想花錢買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也得看看他董老六答不答應,總而言之,彆的大道理他不懂,他隻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反正他唯一的女兒已經死了,人生已經沒有意義了,誰敢不讓他女兒在九泉之下瞑目,那便一起下去陪他女兒吧!
“薑大人。”得到允許進屋之後,董老六跪拜行禮,薑文遠叫起也沒起,他挺直上身,雙手抱拳:“大人,我董老六是個粗人,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可是為著薛銘而來?”薑文遠又不是瞎子聾子,後院發生的事,趙知府已經差人告訴他了。
“正是,老六有一事不明,大人昨日升堂,為何匆匆結束,一沒叫苦主兒,二沒上刑?就因為他是秀才,就因為他家有錢?”
前任通判董老六與之打過交道,知道那位是個棺材裡伸手,死要錢的性子,凡事錢到位,一切好商量。
自古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他是混在灰道上的,什麼沒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