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挺喜歡她的。能抬進來做個妾,想必母親不會反對吧?”薑承輔扭捏了半晌,這才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薑久盈久久沒有說話,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與哥哥最根本的差異。
他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在對方根本對他不感興趣時,就打這麼個主意?
柳元娘是她迄今為止遇到過的容貌最盛的小娘子,便是之前的秋瞳姐妹都不如她,她要想逃離現在泥淖般的生活,很簡單不是嗎?
這個時代的女子,想要過衣食無憂的生活,一看投胎,二看嫁人。
柳元娘投胎可能投得不夠好,但她絕對有的是機會嫁人,便是身份不配,做個高門大戶的妾侍,自然會有的是男人願意。
但她卻淪落到在濟善堂裡賣苦力,漿洗縫補、做飯喂雞,為的是什麼?
薑久盈看過她的手,分布著一層老繭,是常年操勞留下的印跡,她穿的衣服也有補丁,隻不過顏色相近,修補手法高明,不仔細瞧看不出來。
她甘於清貧,努力生活,自立自強,絕不是願意自輕自賤之人。憑什麼彆人說一句喜歡她,嫌棄她身份不匹配,便想讓她做個妾,而她連發表自己意見的機會都沒有!
沒想到這居然還是自家的親哥哥!
薑承輔這樣輕易地想要決定彆人的命運,卻是真的惹惱了薑久盈。
充斥著全身的無力感,讓薑久盈有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她也是女人,是不是在二哥的眼裡,也可以輕易由彆人決定命運?
“二哥,如果有一天,一個身份地位比咱們家高上許多的人,想要奪我為妾,你可願意?”手中的帕子被揉搓得不像樣,薑久盈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緊張。
“這怎麼可能?你是官宦嫡女,哪個狗膽包天敢打你的主意?讓你做妾,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薑承輔一聽就生氣了。
他跳腳拍了下桌子,要不是顧忌著這裡是大堂,被外人聽到該被傳閒話,他指定不可能隻是拍桌子這麼簡單。
“父親不過六品,大哥還未中進士,薑家現在雖然入仕人數不少,但也多在五六七品的位置上打轉,如若對方是一二品大員,或者皇親國戚、世家豪門呢?”薑久盈幽幽問道。
“怎麼會,不可能的,薑家絕不會賣女求榮。”薑承輔喃喃自語,像在解釋,又像是為了說服自己。
“那麼二哥,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你可會甘心,可會難過?”薑久盈知道她的這個假設前提就不成立,她長得安全啊。
自然會。血脈至親,他是當哥哥的,怎麼可能會願意自家嬌養長大的妹妹去給人伏低做小。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二哥,柳元娘是個好的,你千萬莫要害了她!”看見二哥為自己著急上火的模樣,薑久盈心裡暖暖的,這個二哥能處!
她必須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要尊重女性,尊重每一個積極努力上進的人。
“強扭的瓜不甜,你想要人做妾,需得人家心甘情願才行,不然強人所難,終非君子所為。你也是有妹妹的人,以後你還會有女兒,推己及人,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