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年歲比寧氏大一輪還多,與自家婆母不相上下,不過她養尊處優,看起來隻餘富態,並不顯老。
一見人眉眼帶笑的模樣,觀之可親,寧氏與她之前並無交集,突然接到她的拜帖,著實吃驚,帖子上未注明來意,寧氏與大嫂商量再三,又請教婆母,最後決定小心供著,彆得罪就好。
超品伯夫人光臨寒舍,來意還不明,確實有些嚇人,寧氏小心陪著,卻發現這位看起來很慈和的夫人真的很慈和,對她的態度相當和煦,先是照舊寒暄幾句,然後很快切入正題。
也是,根本沒交集的兩個人,尬聊又能聊出什麼,還不如先說明來意,彆讓寧氏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底。
“您、您是來給誰說媒的?”寧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聽錯吧?
“就是我們家,四房的小子。寧夫人,我也不跟你說虛的,咱們家的若湖,真的是個好的。”
勳貴子弟,雖是四房,也是正經嫡支嫡出,被他母親疼得有些驕嬌之氣,但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寧氏是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為何廣安伯府的人,而且還是當家主母,會為子嗣求娶自家姑娘,看安氏來的這架勢,伴手禮很像樣,是正正經經存了結親的心思,並非拿他們尋開心的。
兩家卻是門第不般配的,勳貴之家,以前真的不在薑家的結親之列,因此這位四房的小公子,寧氏聽都沒聽說過,她斟酌再三,還是先問了問:“不知伯夫人是如何看上我們家二丫頭的?”薑久盈與永安侯府差一點點血淋淋的前車之鑒還壓在寧氏胸口呢,由不得她不擔心,那些好好的勳貴之家可是向來看不上他們文官之流。
“說句怕妹妹不高興的話,其實是我們家那臭小子,前不久一次去飲宴,在二門外無意中看到了正下轎的二姑娘,一見鐘情,上了心,打聽半天打聽出來是誰家姑娘,也未敢私相授受,稟明父母,這才由我出麵,來府上說合。”
安氏這話說得漂亮,既點出了我們家孩子是親眼看到人,真心喜歡上了,也讚了把兩個孩子端方的品行,先告之父母,沒有私下接觸,禮數周全。
自家孩子不吃虧,出門作客,在二門外下車之際被人看到實屬正常。寧氏鬆了口氣,笑眯眯地回道:“伯夫人的來意,府裡知曉了,隻您也知道,二姑娘的父母俱在外任上,婚事上我這個做嬸母的可以幫著參詳,真正能做主的,還得是父母雙親。”
“可否容些日子,我先修書一封,稟了二伯知曉,再給答複。”
“這是自然,我也是心急,怕好姑娘被人搶了,這才叨擾一二。你且不必著急,這兒女親家,需得慎重,也沒有我們提了一句,便讓人認下的道理。好在兩家孩子年歲都不大,不耽誤。”
這話說得更漂亮,不以勢壓人,更沒有薑家地位低,我們是看得起你的意思,廣安伯府素無惡名,想來這位當家夫人的功勞不小。
客客氣氣地送走安氏,寧氏直接來了婆母的院子,將剛剛會客室裡的對話複述給婆母與大嫂聽。連一向最是嚴肅的婆母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