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戚氏,薑久盈有兩個想法。
這位……怎麼說也是伯府裡的夫人,這審美、這口味,怎麼這麼……一言難儘呢?
穿的這一身是什麼啊?
其實大周朝的風氣很開化,對一般人的穿著沒有明顯的限製,隻要你喜歡,儘管隨意穿。但是戚氏這一身嫩綠配橙紅,還是相當辣眼睛。
嘖嘖,她自己一點也沒覺得與眾不同嗎?而且她不是個寡婦嗎?老公死了的女人,還能穿得這麼花裡胡哨嗎?說好的黑白灰藍各種素色呢?
如果一開始她想不明白為何羅龐氏會認準了戚氏是買她兒子之人,現在見到本人之後,她悟了。
戚氏與羅龐氏,除卻因化妝打扮、飲食起居方麵帶來的差異,細看之下,兩人五官竟有五六分相似之處,妥妥的異父異母的姐妹。
再說有爭議的那個孩子,似乎不大喜歡暴露於人前,一直怯怯地跟在戚氏身邊,拽著她的衣襟露出小半張臉。
倒是個白白淨淨的孩子,穿著得體,一身靛青色長衫,將他打扮得帶著幾分暮氣。
羅龐氏一見那孩子就哭了:“長生,娘找得你好苦啊!”她衝上去想要抱孩子,沒人阻止,是那孩子自己閃開的,一臉茫然地望著她,仿佛從不曾見過一般。
戚氏抿抿嘴,將孩子護在身後,沒有說話。
此時的聾啞兒幾乎是無法交流的,沒幾個人有耐心教他們,哪怕伯府裡的孩子亦是一樣,反正對他們來說,殘疾兒的存在,不過是多費把米糧的事,家裡又不缺。
薑文遠示意薑久盈主持這場會麵,他則退到一旁,除非生了亂子,是不打算插手的。
“戚夫人,您說這孩子是您的兒子,他身上可有什麼胎記?”同樣的話,在隔壁房間,也有人問羅龐氏。
戚氏皺了皺眉頭,顯然很不高興,但也勉強回答孩子身上哪處有胎記,哪處有個痣,哪處有傷痕。
兩相印證,又是驚人相似,薑久盈心裡已經大體有主意了,羅龐氏之前在家鬨的那一場,絕對不是有心為之,做局給人看的,那麼她上京的目的,無論背後有沒有有心人推波助瀾,她丟了孩子是事實。
十有八九,廣安伯府這個孩子,就是羅龐氏的。不然她一個村婦,如何得知伯府小公子身上有沒有胎記傷疤。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證據呢?孩子自己不認親娘,又不會說話,戚氏背後還站著一個伯府。
薑久盈轉頭去問薑文遠:“爹爹,一般孀居之人,會穿這麼花嗎?”
“其實我朝並無律法規定,孀居之人必須如何穿著,隻要非守孝期間,怎麼穿都是可以的,但是受前朝影響,她們多數穿得很素淡。”
戚氏這打扮太怪異了,衣著花哨,偏不施粉黛,除了必要的發簪外未戴首飾,真是奇怪……
她單獨叫出戚氏的兩名貼身女使,問道:“你家夫人的衣飾,是自己選的,還是你二人為她選的?”
“自然是夫人喜歡。”兩名女使也頗為無奈,跟著個這樣的主子,雖說府裡人不敢明著欺負,但暗地裡氣可沒少受,都說夫人是山雞無論如何也當不了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