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結果就是,她的二十兩沒掙到,薑文盛告罪離去。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貓兒不偷腥,素娘整理好淩亂的衣衫,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廢物!”被與少年同來的朋友一巴掌甩在臉上:“你個賤人,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大爺彆生氣嘛~”樓裡的姐妹幫忙解圍,素娘又磕頭賠罪,終於被饒過。
後來聽姐妹說,是因他們幾人打賭,能不能讓薑文盛宿在此地,那個打了她的男人出一千兩高價卻賭輸了,這才拿她撒氣。
原來他叫薑文盛啊。
等到下一次他們再來時,素娘便私下尋了機會,告之薑文盛這些人拿他打賭之事。
平常她不是個會多事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生存的第一法則就是少管閒事,這樣才能活得長久,活得安全。
然而,她不想他被蒙在鼓裡,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覺得這個少年,與眾不同,她不想他受傷害。這些人顯然並不是真心拿他當朋友的。
薑文盛微訝,然後誠懇道謝,當時沒有多說什麼,之後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
素娘既欣慰於他脫離了一群對他另有所圖的朋友,又悵然於這麼好的少年,也許以後不會再見了吧,他不是那種喜歡逛窯子的色坯。
轉過年,他居然又出現了!這次是一個人,在看到她時,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每隔一旬,他便會來一日,專門尋她。
他們對座暢飲,談天說地,他意外她的博學,她感激他的正直。
兩顆悸動的心越走越近,她在等,等他一句話,即使刀山火海,隻要與他一起,她亦願意賭一次,闖一闖。
上元燈節,京城大街小巷張燈結彩,人約黃昏後,是絕佳的定情之期。
薑文盛今天點了她,兩人結伴同遊,像平常的少男少女一樣,這一夜,她不是卑賤的小姐,而是可以與他平等論交的友人。
一整夜,他們從古詩聊到典故,從美食聊到地域,聊得投契,聊得開心。
人流三三兩兩散去,喧囂過後,他們站在太液湖邊的橋上。
薑文盛叫了她的名字:“素娘......”
她等了一整夜,終於要等到了嗎?
“我要娶妻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心都停跳了一拍,然後一股刺痛傳遍全身,令她呆立當場。
“素娘,你怎麼了?”
“沒事啊。”她微仰起臉,笑得極自然,極開懷:“奴替公子高興呢。娶了妻,就是成年人了。”
這是她一慣的麵具,戴了這許多年,再次戴上沒有任何遲滯。
原來對著這個少年,她也學會了偽裝啊。素娘回頭看了眼街巷裡還未熄滅的燈火,到底還是夢一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