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安,你羅家十幾條人命的大仇,不想報了?”
“不報了,不不不,沒有仇,羅家,羅家就是失火,對對對,就是失火,是意外!”他不住磕頭,瘋魔一般。
“你知道慶平長公主?”薑久盈突然出聲問道。
這句話更是個大大的馬蜂窩,羅世安連跪都跪不住了,直接癱坐在地,喃喃道:“你們都是她派來的吧?她來斬草除根了,她來殺我了,哈哈哈,她來殺我了!”
“你先冷靜點,我們不是慶平長公主的人,正相反,官家命我們查的,就是長公主為非作歹的證據。”
“那又如何?她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皇帝的姐姐,哪有不幫著家裡,胳膊肘往外拐的。”羅世安早已經不是十二歲的孩子了,不會再天真地以為這人活於世,凡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
如果不是早早就放棄了希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希望是什麼?是會讓你產生妄念,錯誤地堅持了本不應堅持的立場的精神力量。
他也隻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延續家族,而不是背負著血海深仇,夾縫求生,頂著彆人身份,在陰暗的角落裡活著。
可是不行,因為他叫羅世安,他的身上,流著羅家人的血。
“將你的經曆說出來,有沒有用由我們來判斷。”趙東笞久居高位,自有股威嚴。
“你且放心,你的事,出的你口,入得我們耳,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斷不會外傳。你明白你的敵人很強大,你需謹慎,這很好,但是你也要明白,這可能是你一輩子唯一一次申冤的機會,你要不要抓住,都隨你。”
“如果你願意說,我們洗耳恭聽,如果你還是不想說,那麼門在你身後,會有人將你平安送回茶館,你儘可以繼續當你的店小二。”
薑久盈語氣平平,沒有強迫,沒有大道理壓人。
羅世安進來時,身後的門本來就沒關,他遲疑地轉過身,見誰也沒有阻礙他的意思,又邁出幾步,依然沒有。
走嗎?走了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
甘心嗎?不甘心。他們等了這許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等來願意聽他們說話的人嗎?為何今日等到了,他反而膽怯了呢?
當初不就是想著,大不了一死罷了嗎?
他站定,轉身,複又跪下:“草民羅世安,求大人做主。”語調裡已沒有剛才的驚恐與不安,有的是破釜沉舟的勇氣。
“羅家奇冤,世安不見仇人伏誅,死不瞑目!”
“你且起來,坐到一旁,不急,還有個人未到呢。”趙東笞瞥了一眼大門口,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楊燁進來時,與羅世安瞅了個對眼,兩人都大吃一驚,麵麵相覷,最後十分默契地皆轉向主位方向。
“兩位不要驚慌,我們早知你兩家之事,也知你們有聯係,索性一起約來,分說清楚,不需再浪費第二次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