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天下錢雨的一家人(2 / 2)

李滿囤自覺這番說辭,實難服人,現眼見裡正不再追問,終是舒了口氣。

送走李滿囤,裡正夫人湊過來問裡正:“剛你怎麼不問問李滿囤是什麼吃食?”

裡正搖頭:“這裡礙著城裡謝家,不好多問。”

“不過,”裡正話鋒一轉:“你倒是可以打聽著城裡四海樓近來有什麼新鮮事?”

“酒樓買吃食方子,終究還是為了多賣吃食。”

次日,裡正夫人果使了兒子進城打探不提。

回家後李滿囤方仔細說了莊子的事。一聽說家裡平白多了三十畝水田,王氏便即就念了佛:“神佛保佑,咱家可算是苦儘甘來了!”

紅棗早知道詳細,當下便隻問自己關心的事:“爹,咱家有了這麼多地,以後能天天都吃上大米飯了?”

雖然李滿囤還沒想過這水田出息的問題,但他素疼紅棗,想著家裡人口少,即便頓頓米飯,一年也不過多花三兩銀子,便即點頭答應:“能,以後天天都吃!”

這下紅棗也高興了。

說完水田,李滿囤又說旱田有八十畝,山地有130畝。王氏聽說後除了再次感歎家裡地多,也說不出什麼其他。至於紅棗,她隻關心自己以後能吃上米飯。地再多,她也不想去種。

說好地的事,又說莊仆。李滿囤拿著一匣子身契,頗為為難。

“這是莊裡63口人的身契。”

“咱家以前連短工都沒用過,隻這一次蓋房才請了師傅。現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我要怎麼安排?”

“爹,”紅棗提醒李滿囤:“昨兒我瞧那個福管家管人很厲害的。”

“我要什麼,才說出嘴,立馬就有人給送來。”

“這個福管家這麼厲害,他家的莊子肯定也管的好。”

“說不定,我們什麼都不要管,隻要按時收錢就行。”

一不小心,紅棗就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李滿囤聽了紅棗的話,心裡大石放下,當即也高興起來:“你說得對。”

“那謝家,可不是普通人家。”

“家仆都極有規矩。”

“咱們不懂,還是不要亂了他們的規矩。”

“咱們隻要等著收錢就好。”

地契、身契在手,李滿囤自信一定能收到錢。

王氏一向都聽李滿囤的,現聽說連地都不用種就有錢,自是一萬個好。

當下,王氏重新收了匣子,一家人洗洗睡了。

早起,李滿囤進城買了肉和酒,然後如約在北門外會了崔師傅和他的兩個徒弟,一同家來。

崔師傅拿著煙鍋,繞了李滿囤宅子一圈,便即就選好了方位。

西南角偏屋的門前七尺處打井,東北角偏屋的前方九尺處挖地窖。

地方一定,崔師傅的兩個徒弟,就開始乾活。

先挖井。兩個人,兩把鍬,不過半個時辰,就挖了個三尺深口徑三尺的圓坑。

崔師傅探頭瞧瞧,方放下手裡的煙鬥,說道:“行了,這裡我來。”

“你兩個挖地窖去。”

崔師傅脫掉上衣和外褲,隻穿了一條中褲,拎著一個粗布袋,跳進了圓坑,開始乾活。

李滿囤見崔師傅跳進圓坑後,便即開始在坑壁的一側挖腳窩,便知這確是挖井老手,當即放心。

因家裡有人挖井,李滿囤每日除了早起進城買肉,便即就守在家裡。而王氏,守著規矩,領著紅棗日常隻在廚房忙活,得閒便上山摘枸杞,所以一家三口人,誰都不知道外麵已經天翻地覆。

連日來,裡長夫人每日都讓兒子進城打探。今日不過是三天,便即就得了消息,四海樓的昨兒推出的新菜“同心財餘”大受歡迎,以致今兒城裡的雞脯子都漲了價,同鰱魚一般,15文一斤了。

聽說賣的是“同心財餘”的方子,裡正夫人悔得直跺腳,這菜她也會做。

那日李滿囤上梁,裡正夫人雖沒一道去,但在裡正回來後,她也沒少打聽席麵上的菜色,知道有這麼一道“同心財餘”,極受歡迎。

裡正夫人沒聽過這菜,便即仔細打聽了一番,方才知道這所謂的“同心財餘”,其實就是豬草燒雞脯子。於是,也好奇地燒了一回,意外發現味道居然不錯。便即就將這魚納入了家常菜,隔三差五地燒上一回。

裡正夫人沒想到這豬草燒的農家菜,能值一個莊子。早知如此,裡正夫人悔不當初,明明她的手藝比王氏還好來著。

倒是裡正,心裡清明,聽得他家裡的抱怨,立罵了回去:“少做你的青天白日夢!”

“那謝家,是你三言兩語能糊弄的?”

“人家不會打聽?”

“那天吃席幾百人,誰不知道那菜是李滿囤的媳婦李王氏做的?”

“幸好,你沒去四海樓賣方子。”

“不然,這謝家尋你一個冒名頂替的罪,拖你去縣衙受板子。”

“還發財呢?”

“做夢!”

經裡正這麼一罵,裡正夫人方才減了嫉恨,然後又起了彆的心思。裡正夫人以為自己比李王氏強,李王氏能做的,她也能做。不就是尋個新的豬草燒菜方子嗎?這有啥難?以前沒尋到,那是因為她家菜日子好,菜多,夠吃,現她每天燒一樣豬草,一準能勝過李王氏!

至此,裡正家的飯桌上也每嘗多一碗稀有豬草,裡正見了也當不知––其實,裡正心裡也有一個豬草方子換莊子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有夢想才有莊子

好了,挖雷了:六月初一,分家的那天,李高地心慌的時間,原該是李滿囤一家自掛東南枝的,但因為有紅棗種生薑的五吊錢,所以,沒死。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所以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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