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砌下水道(1 / 2)

餘莊頭聽說李滿囤要借牛, 當即就笑了:“老爺,咱莊裡有的是閒人。”

“這世上哪有小人閒著,老爺乾活的理?”

李滿囤一想也是,便即就由著餘莊頭叫了莊子裡養牛的潘安駕著牛車同他回村犁地。

有了牛, 兩畝水田,不過一天就犁好了。

9月12、13兩日,潘安幫李滿囤挖了兩天的紅薯, 然後又用牛車把1000來斤紅薯分趟拉回了宅子。

9月14日,潘安又駕著牛把李滿囤家的兩畝旱地也都耕了。

活早早乾完,李滿囤自是高興。他想著潘安與他忙活了四天––雖說潘安是他的莊仆, 與他忙活是應該的, 但因想著潘安不來幫忙, 在家摘黃花,還能得錢,便即就照著村裡短工的行情,給了潘安四天的工錢200文。

潘安推辭不過收了,結果餘莊頭連夜又送回了120文。

“老爺,”餘莊頭如此說:“潘安給老爺出工,是天經地義。”

“老爺仁心, 給潘安賞錢。”

“卻是給多了,潘安可不能收。”

“老爺請想,小人們給老爺乾活,結果老爺出的錢和外麵請人一樣……”

雖然餘莊頭隻說了半截話,李滿囤卻是明白了, 當即笑道:“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莊仆給主人乾活,不好談工錢,隻能是賞錢。若賞錢給得太多,風聲傳出去,以後主人再外請短工,就難辦了。

畢竟,普通百姓也是有自尊的,並不願意被人當莊仆一般看待的。

所以,此番餘莊頭提醒確是為主家考慮。

送走餘莊頭,李滿囤把錢交給王氏,囑咐道:“往後,莊人來乾活,工錢你就照一般的四成給。”

“倒是飯菜,你給多整點肉罷了。”

莊子去了幾次,李滿囤也瞧到了莊仆日子的艱難。李滿囤原身就是苦過來的,且現今自家日子委實好過,於是,李滿囤就不肯多占莊仆們的便宜。

王氏聽說工錢隻給四成,不由得喜出望外,先前備飯的不滿立刻一掃而空。

往後,王氏邊收錢邊想:家裡做不完的活計倒是使莊人來做合算。一則,工錢便宜,二則活計做得精心。不然,活計找族人做,若做得不好,礙於情麵,工錢照給、不能批評不說,還得矮著身子配笑臉,反還似欠了對方的情一樣,讓人如鯁在喉。

水旱四畝地,李滿囤準備種三畝小麥,半畝油菜,半畝蠶豆。

現在的李滿囤不缺糧食,所以他決定種點日常吃用的東西,比如給紅棗磨牙的蠶豆,以及可以用來點燈,燈很亮的菜籽油。

耕地是李滿囤的活,播種則是王氏的工作。

所以,對於李滿囤而言,9月14日他就完成了這年秋收秋耕的大頭。

李滿囤有一個莊子的消息隨著李氏一族生薑的配買,飛快地傳遍了全村。而連著幾天,潘安每天按時來給李滿囤乾活,地裡乾活的人確實都聽到了潘安恭敬地稱呼李滿囤“老爺。”

至此,村人方完全相信李滿囤不止有地,還買了人。

李滿園羨慕死李滿囤不用自己乾活了。

分家以後,李滿園受夠了每日裡家中挑水劈柴的活計—分家前,這兩樣活計李滿園雖然也做,但大頭還是兩個哥哥。分家後,柴房和水缸分開,李滿園若敢哪天偷一點懶,想不挑水或不劈柴,那麼一家人立刻就吃不上飯。

而雪上加霜的是,他媳婦錢氏出嫁前是家中幺女,其人也不似大房、二房的兩個嫂子會持家。

就拿用水來說。家裡兩個嫂子,哪一個洗米洗菜洗衣洗碗洗豬草,不是提下河去洗?

偏錢氏嬌養,一應的米、菜、鍋、碗以及衣裳,都擱家裡用水缸的水洗。

如果隻是在家裡洗也就罷了,偏用水還大手大腳,不知節約。她做一次飯就要半桶水,洗一次衣裳更要半缸水。

一口缸,不過裝兩桶水。如何能禁得住錢氏如此花費?將水缸裡的水用完後,錢氏就使他出門去挑水,全然不顧農忙時節,他地裡的活計有多重。

錢氏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他。

幸而,家裡還有他娘在。他娘於氏看不過眼,狠罵了錢氏一頓後,錢氏才算消停下來,肯似兩個嫂子一樣下河洗刷。不然,他每天啥事都不用做,每天隻挑水都挑不完呢!

好容易挨過了農忙,現在又要上山摘枸杞。

當然,比起地裡的活計,還是摘枸杞輕鬆自在。

如果,李滿園想,他也買個人,然後把地裡的活計和家中的挑水、劈柴都分給這個人做,他自己家常就隻管摘摘枸杞,然後進城賣賣,再順帶四處逛逛,這日子得多美?

於是李滿園便也動了買人的心思。

借著進城賣枸杞的機會,李滿園開始打聽買人的事。

九月十五,李滿囤一早就去了城裡買肉,然後按約去北門接了崔師傅同他徒弟來家掏井。

掏井,和打井一樣,也是崔師傅脫了衣服下到井裡,把井底的淤泥一勺勺地挖到桶裡,然後由井架上的轆轤攪上來,倒掉。

崔師傅留在地麵的徒弟則開始架鍋煮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