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最疼我的(六月二十六)(1 / 2)

李桃花不通音律, 但在聽到全喜娘的激動播報後,身體不覺一震,心說現過的禮該不會就是洪媒婆說的兩個莊子吧?

看來,這謝家倒是守信!

如此,她也當幫襯她哥把謝家來的聘禮給紅棗完整帶出門去。

郭氏因掛念李高地說謝家聘禮裡可能有地的事兒, 當下心急問道:“全喜娘, 這特大禮到底是多大?”

“這便就說不好了。謝家是咱城裡的頭一家, 今兒又是謝家大房娶親, 這禮到底多大,可不是一般城裡富戶所能比。”

作為老牌喜娘, 全喜娘自是聽熟人提過謝家大房長孫謝允青的聘禮,知道價值三千兩, 但她看當家的李桃花於聘禮一字不提,便也不肯多言。

郭氏不甘心, 眼珠一轉立改問李桃花道:“大姐, 先議親時,謝家說過下多少聘禮嗎?”

這一回於氏沒有出言阻止,而屋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立轉到李桃花身上——不管有沒有其他想頭, 這好奇心卻都是有的, 而紅棗也想瞧瞧她姑會怎麼說。

李桃花頂著一屋的目光,心中冷笑:憋到現在才問,也算不容易了!

不過比起其他人,這滿倉媳婦卻還是性急了些!

“這個,”李桃花手托下巴做出回憶的樣子, 然後足過了一刻方才搖頭道:“還真沒說!”

議親那回,李桃花想:她哥隻說聘禮照謝大奶奶嫁妝來辦,確是沒提具體數目——所以,她也不算哄人!

“沒說?”

聞聲屋裡眾人,包括紅棗房裡的李玉鳳和李金鳳都驚呆了,就是紅棗也詫異了:她姑還會涮人?

“怎麼可能?”郭氏難以置信地問道:“議親可不就是議聘禮和嫁妝嗎?”

“這聘禮不議,那還議得什麼親啊?”

“議親的時候,當然有議過聘禮和嫁妝,”李桃花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隻是沒說具體數罷了。”

“我記得當初洪媒婆代謝家來問我哥意思的時候,我哥是這麼回的。”

“咋回的?”

“我哥說他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他不管謝家來多少聘禮他都給添到紅棗嫁妝裡全還回去。”

“他一樣不留!”

“啥?”

“真一樣不留?”

屋裡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震驚——雖然先前都聽各自男人提過這話,但誰也放在心上。

謝家,哪是什麼人家啊?他家巨富,隨便拔根毫毛都比一般人的腰粗——比如李滿囤,他現在的家當可不都是打謝大爺一句話來的?

這種情況下,李滿囤顧及名聲,說句“聘禮全回”,不過是句場麵話罷了。

還真能當真?

心念轉過,眾人為李桃花舊話重提引發的驚訝又回複了平靜——場麵話,眾人心說:李桃花說的一準的也是場麵話。

彆說旁人不信了,就連紅棗自己也不敢信。

若不是過萬的銀子,紅棗冷漠地想:她一準相信她爹的話。但現在——前世那句話咋說的?

“世上沒有絕對的忠誠。所謂的忠誠都隻是因為遇到的誘惑還不夠大!”

所以,即便她爹有些彆的想法,她也是能理解的——正好她也看看她在爹心中的分量,比她弟貴中差了多少!

“桃花,”陸氏最先開口道:“滿囤真是這樣說的?”

俗話說“三代才知穿衣吃飯”。陸氏暗想:謝家多年積累,隨便拿一件東西出來都是市麵上沒有的好物——哪似他們李家,一窮二白,連個像樣的傳家寶都沒有?

陸氏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且她自己也不貪圖聘禮裡的東西,但她卻是希望李滿囤乘這個機會給李氏一族留點底蘊。

陸氏想李滿囤既然為了麵子放了“聘禮全回”的話,那她作為大嫂子便就得搭個梯子幫他把裡子給拿回來。

“可不就這樣,”李桃花攤手:“當時我就在旁邊聽得真真的!”

“你即在旁邊,咋不幫著勸大哥兩句?”陸氏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桃花,大哥現在可不止紅棗一個閨女,他還有兒子貴中要養呢!”

“是啊,”郭氏跟著幫腔道:“大姐,大哥想不到,你咋也沒想到啊?”

生有三個兒子的郭氏,才是一屋人裡最有想頭的一個。

李桃花看著陸氏和郭氏兩人,心說:看來族裡就數這兩個人最有心思!當然可能還有人壞形未露,比如她晚娘於氏。

“其實我想到了,”李桃花道:“也提醒我哥了。但我哥說他現這份家業,雖說不能跟謝家比,但在我們李氏一族也是最拔尖的了。他有這麼多錢若還不夠養兒子,那咱們族裡其他人可就不要活了?”

陸氏……

郭氏……

一直眼盯著李桃花的紅棗聽了這話,忽地便歡喜起來——她爹竟真的不貪圖她的聘禮!

“然後我哥又說他一個莊戶,一點也不通城裡規矩,這聘禮提多了、少了的都不好。橫豎他也沒想過靠紅棗發財——紅棗出門,他原就打算照著族裡的規矩加倍給嫁妝,然後再額外給一個城裡宅子做陪嫁,總之,他不管紅棗嫁到誰家,該他出的錢,他一分都不會少!”

耳聽她爹還要再另給嫁妝,紅棗立笑出了八顆牙——她爹跟先前一樣舍得給她花錢呢!

她的人生,圓滿了!

“至於謝家願意下多少聘禮,”李桃花笑了笑:“我哥說再怎麼少也不會比當年他給我嫂子娘家下得少,所以他就不挑揀了!”

陸氏莫名覺得自己臉上挨了一巴掌,有點疼——李桃花這是在指責她當年沒替李滿囤的婚事說話呢!

郭氏臉色也跟著有些不好看——王氏山裡的,聘禮能跟紅棗比?但奈何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女方不要或者少要聘禮,曆來都是為人傳頌的美德。

一直沒說話的於氏冷冷地看著李桃花,心裡暗恨:瘋狗——今兒她壓根就沒招惹她,她也要咬!

紅棗:她爹的口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不過她好喜歡啊!

其他人:……

李桃花目光自幾個人臉上劃過,淡淡道:“如果謝家聘禮給得多,我哥說那便是謝家給紅棗做臉,他作為親爹也沒有扣下東西,落紅棗臉的道理!”

“如此,不管謝家來多少聘禮,多也好,少也罷,他都左手收,右手出,一樣不留!”

李桃花言辭確鑿,由不得眾人不信——過去幾年,不管窮富,李滿囤疼紅棗是全族都知道的事,這確是他能說的話。

於是,似孫氏、錢氏、江氏、李玉鳳、李金鳳等原先就沒啥想頭的轉即就讚歎紅棗的好福氣——謝家這大禮、特大禮啥的,可都是紅棗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