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說明書(九月初六)(2 / 2)

時彩畫正跟往常一樣在上房給雲氏和謝子安轉播紅棗和謝尚的日常,綠茶忽然進來回說尚哥兒打發人來問給老爺和舅爺重陽禮的事。

謝子安一聽立就笑了,問彩畫道:“你知道尚哥兒這回備了什麼東西給老爺和他舅舅?竟巴巴的趕現在來問?”

聞言雲氏也饒有興趣地看向彩畫。

彩畫微微一想便即回道:“是少奶奶做的乾發帽!”

涉及兒媳婦,謝子安再好奇不好多話。雲氏同謝子安夫妻十幾年,素知他貪新鮮的脾性,立接言問道:“什麼乾發帽?做什麼用的?”

彩畫便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雲氏聞言也來了興趣,和謝子安笑道:“這帽子洗澡時也能帶倒是新鮮。等尚兒送來了,我倒要好好瞧瞧!”

雖然鄉試回來老太爺看了他默寫的文章說能中,但臨近發榜,謝子安還是不由自主地日益緊張,而一緊張,謝子安就想乾點啥——現謝子安特想乾件跟李滿囤發現枸杞造福半城人一樣的功德大事來給自己漲漲福德,提升鄉試中榜的勝算。

當下謝子安一聽說這乾發帽的事,便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謝子安點頭道:“這天眼見冷了。冬天洗頭人易受涼,這乾發帽若真是有尚兒媳婦說的效用,比平常布巾擦發更易乾發,那倒是功德一件!”

俗話說“知夫莫若妻”。謝子安嘴一張,雲氏立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雖然舍不得謝子安有了功名後必將離家,但雲氏也舍不得因此而阻了男人前程——科舉出仕是天下所有士子的共同心聲,她不想她男人謝子安此生心有所憾!

雲氏道:“彩畫,既然尚兒那邊叫人,你這就先回去吧!”

“回去告訴尚兒和少奶奶送禮的人明兒早晌再走,讓他們彆著急!”

打發走彩畫,雲氏方和謝子安言道:“大爺,您說的是。等東西拿來,咱們試了真的好,便就讓針線房趕做了放咱們鋪子裡賣。”

“咱們做這個也不為掙錢,但凡買了這個帽子的人冬天在洗頭上少受些寒涼,也是咱們一家子的善心!”

彩畫從上房回去進屋來告訴了謝尚雲氏的話,謝尚放才放了心,然後跟紅棗笑道:“如此,明天早上請安時送過去也來得及!”

先選鬆柏長青、仙鶴延年、竹石靈芝和五福捧壽四個乾發帽拿匣子裝了準備送給老太爺;再選三多九如、福至心靈、平安如意、福祿壽喜的四個帽子給老爺;連中三元、紫竹長樂、萬事如意和雲紋圖案的四個給謝子安;牡丹、海棠、菊花、梅花一套四色的折枝花樣乾發帽給雲氏——選定了最重要的四個人,謝尚合計了餘下的乾發帽,發現數目還夠,方又各揀了四樣裝匣子裡留著送給他外祖父母,接著方從下剩的樣裡挑了四樣給大太太呂氏。

對於最後的四個乾發帽,紅棗以為謝尚怎麼著也會給自己一個,結果不想謝尚一個也沒留——竟是連她剛剛試戴的乾發帽在內,一起分成兩份,送給他兩個舅母!

紅棗心裡這個氣啊——使了她的專利,竟連一個帽子的專利費也不給?

看到紅棗眼巴巴的眼神兒,謝尚安慰道:“紅棗,這些帽子都先緊著走禮用。你我的使用等過了節再讓靈雨趕做!”

耳聽謝尚如此說紅棗方才罷了——畢竟謝尚自己也確實是一個沒留!

吩咐彩畫和芙蓉燒熨鬥把所有帽子全熨燙平整,謝尚又叫人傳話顯榮讓他給寫簽子。

聞言紅棗福至心靈想起一樁要緊事。

“尚哥兒,”紅棗道:“這乾發帽雖說簡單,但一般人怕是不會使,所以咱們最好給這裝帽子的匣子裡麵放個使用說明!”

謝尚疑惑道:“使用說明?”

紅棗:“就是寫個告訴人使用方法的簽子放在盒子裡。這樣拿到的人一打開就能瞧見,然後就知道怎麼使了!”

謝尚聽之有理,點頭道:“那叫人磨墨,我想想怎麼寫!”

謝尚年歲還小,他跟著老太爺至今隻做過幾首歪詩,並沒開筆寫過文章。不過謝尚覺得他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比如老太爺在指點他爹寫文的時候他都有認真聽,故而當下謝尚覺得自己寫個洗澡時戴帽子的法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結果等背手站在屋子中間,正經的開始打腹稿,謝尚卻發現自己腦袋空空——這個乾發帽一頭圓一頭尖長,謝尚糾結:要怎麼落於文字才算不落俗套,讓人印象深刻呢?

紅棗盤腿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玉念叨一會兒“仁義智勇潔”,一會兒睜眼看看謝尚的動靜,以防自己睡著。

謝尚被紅棗看得心煩,然後眼見碧苔的墨都磨好了,而自己還沒得一句,不覺遷怒道:“紅棗,你彆再打擾我了,你這樣可教我怎麼專心?”

莫名其妙的紅棗……

“尚哥兒,我話都沒說一句?怎麼能影響到你?”紅棗可不受冤枉,當即與自己辯解道。

“可你老看我!讓我都沒法專心!你不知道這做文章有多難,一點乾擾都不能有!”

學渣!紅棗心裡鄙夷:隻有學渣寫個作文才這麼多事,比如她,前世考試即便監考老師就站她身後看她寫,與她也沒一絲影響!

“寫這個說明書很難嗎?”紅棗故意裝不懂問道。

“不難?”謝尚冷笑:“你會寫嗎?”

就等你這句話了!

紅棗鬆開盤著的腿,謙虛笑道:“那我來試試!”

謝尚……

其實紅棗也沒寫過古文,且也不會寫。

不過,紅棗想:寫個用戶說明書需要古文嗎?

俗話說“一幅圖抵得上千言萬語”,她寫不出文章,難道還畫不出使用示意圖嗎?

提起筆,紅棗擱鋪開的宣紙上眨眼便畫了個四格簡筆示意圖。

放下筆,紅棗告訴謝尚道:“好了!”

謝尚一直留意紅棗的動作。他眼見紅棗沒一絲猶豫地走到炕桌邊提筆就寫,正自懷疑人生呢——半年就學會讀書寫字的紅棗,謝尚沮喪地想:會作文章似乎也不無可能!

這媳婦文章比自己厲害,這夫綱可要怎麼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