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棗進來看到雲敏挨著她娘方氏坐在橫坐的下首就沒推讓, 直接在挨著她娘王氏的空位坐了。
“娘,”紅棗坐下後留意到主桌異乎尋常的安靜不覺看了一眼主座的曹氏方輕聲問王氏道:“您等急了吧?”
王氏靦腆一笑沒有說話。說實話王氏也有點怵主座的兩個太太,她頗擔心自己說錯了話, 讓紅棗難做。
於是紅棗也不再說話。
於氏本想和紅棗說兩句, 但看紅棗不再言語,便也閉了嘴。
雲氏見狀也不多言。她見吉時已到便端起酒杯站起身開始祝酒……
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幸而這年頭有娘家人上門不容易——即便嫁在本地,日常無故娘家爹娘也不好輕易上女兒婆家門,所以謝家十三房女人難得齊心地在飯後紛紛告辭以便趕在男人散席前請娘家人去自己屋多坐坐說些私房話。雲氏知曉緣由也就沒有狠留。
送走其他客人,紅棗也請她娘和族人去她院子喝茶。
王氏頭一回來紅棗院子。一進門王氏便看到張乙陸虎幾個小廝同兩個婆子垂手立在門房便問紅棗道:“你日常要這麼多人給你看門啊?”
紅棗笑道:“今兒家裡來客,我擔心他們進出衝撞了女客,方讓他們在這兒看門。平時都隻婆子聽門!”
“哦!”王氏點頭表示明白, 心說紅棗慮得真是周到。
看到麵前的五間正房,王氏想起李桃花先前的話便問紅棗道:“這便是你住的地方?屋子夠大的!”
“娘,這是你女婿的書房, ”紅棗搖頭道:“我的屋子還在後麵。”
說著話,紅棗領王氏等人穿過前院,進了她住的正院。
院子裡的菊花花架已經撤了,換擺了一片地的串紅。
李氏族人進院看到都頗覺稀罕,王氏也笑問道:“紅棗,這什麼花?看著跟一串串鞭炮似的,特彆喜慶!”
“噗嗤”紅棗笑了:“娘, 這花可不就叫‘炮仗紅’嗎?”
“這花不止開得喜慶,而且,”說著話紅棗揪下一根花蕊遞給王氏道:“娘, 你吸這個,甜的!”
紅棗前世小時候就喜歡吸串紅的花蕊,隻後來公共綠化的農藥用得厲害,新聞裡每每告誡,紅棗方無奈放棄了這個嗜好。
這世沒農藥,紅棗便又放心大膽地吸了!
王氏依言放到口中,果然喜道:“真是甜的!”
“這裡麵就是花蜜吧!”
聞言李氏族人眼裡也都顯露出躍躍欲試——甜的花誰先前吃過?
紅棗見狀便笑道:“這花蕊得找,似這種,……”
十月初一剛來時這片串紅的花蕊其實挺多的,每串都是滿的,隻可惜沒幾天就被她和謝尚給禍害完了,現便隻能在花叢裡找每天新生出來的了!
李氏婦人們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紅棗帶頭在花叢裡找,然後又找了一個花蕊給她娘,便也都開始找了……
李玉鳳擱麵前的串紅中尋到一個花蕊,隨即放到口中,感受到花蕊根部一丁點的甜味,心中豔羨叢生——紅棗的日子真是太好了,連院子裡的花都是甜的!
看族人們都在喜逐串紅,紅棗方吩咐芙蓉道:“芙蓉姐姐,正房堂屋現隻一張桌子,不夠坐。你現叫人把東廂房堂屋的桌椅抬過去使!”
王氏就在紅棗旁邊,她看芙蓉答應一聲便去廊下叫過一個穿著綠綢棉比甲的小丫頭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轉身進了堂屋,正自奇怪,然後看見剛剛的小丫頭領了六個婆子來。
看到六個婆子去東廂房抬了桌椅來正房堂屋擺放,王氏忍不和紅棗悄聲道:“看來她們都聽你的!”
看到王氏眼裡由衷的歡喜,紅棗心中感念——她娘這是在擔心她使喚不動謝家的下人吧!
“嗯!”紅棗點頭應道:“娘,您放心吧!這院裡一應丫頭婆子的月錢都從我手裡過。”
雖然壓根不懂什麼叫月錢,但看紅棗胸有成竹的樣子,王氏便沒再多問——於氏就在旁邊,她可不想讓她知道紅棗錢財上的事。
直待聽芙蓉來回說桌椅擺好,紅棗方才請族人們進屋。
想著剛族人們都喜花蜜,紅棗便吩咐彩畫芙蓉泡蜂蜜柚子茶,然後又讓碧苔、金菊拿了碟子來擺點心待客。
李玉鳳看隨著紅棗一聲吩咐,碧苔和金菊兩個人便從堂屋的櫥櫃裡搬出四個粉彩的瓷罐來往外拿剛剛酒席前沒嘗夠的蜜餞點心心中豔羨——紅棗屋裡竟有這許多的稀罕吃食,那她豈不是想吃啥便能吃啥?
而待喝了彩畫和芙蓉泡上來的蜂蜜柚子茶後,李玉鳳的羨慕不禁又加深了一層——這蜂蜜茶可比剛剛的花蜜香甜多了!
紅棗的日子真不是一般的享福啊!
於氏端著茶碗慢慢地細品口舌間的香甜,好一會方才問道:“紅棗,這柚子是什麼?吃起來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