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遠庖廚(臘月初八)(2 / 2)

謝尚看紅棗眨巴著眼睛不說話,想起她的出身,便進一步安慰道:“紅棗,你彆擔心。這彈琴下棋並不是很難,以你的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琴棋書畫都需要天分,即便聰明人也不定都能學會。

比如紅棗,謝尚暗想:於寫字書法就極有天分,但對畫畫就頗顯手拙——拿尺子打條墨線都要磨蹭半天。

似書法和畫畫兩藝還算相通,紅棗都能學得天壤之彆。所以這琴棋兩道紅棗能學成啥樣,謝尚還真不好說!

不過,謝尚不負責任地想:紅棗能學會琴棋固然是好,但學不會,也沒啥大要緊,比如他娘倒是都會,但跟他爹在一處的時候,彈琴還不是他爹彈,他娘聽,下棋也是他爹讓棋?

所以紅棗能學到哪步就哪步,也不必太強求。

橫豎他是紅棗的師傅,倒時他說紅棗會了就是會了,誰還來查?

十二月初五的早晌,謝又春拿來十好幾塊染色羊皮給雲氏挑選給老太爺他們做鞋。

雲氏看老太爺、謝子安和謝尚近來都喜穿這羊皮靴,而她看這鞋也是特彆暖和,便有心替她娘家的爺爺和爹娘也都各做一雙。

指派好給家裡四個男人各做四雙鞋的皮子後,雲氏便和紅棗說道:“尚兒媳婦,這羊皮靴暖和,臘月裡你回娘家,倒是給你爹和你爺也都捎一雙才好!”

“再就是這皮子裡竟有四五塊紅粉色,看著倒是給咱們做鞋用的。如此你也挑四塊出來做鞋,然後再替你娘和你奶各挑一塊!”

紅棗聞言自是欣喜若狂——往後不但她有ugg了,連她娘也有了。

這真是太好了!

隻有她奶奶於氏,紅棗就當是她婆買二贈一的贈品,選擇性無視了!

紅棗給自己挑了朱紅、西瓜紅、桃粉、淺粉四個顏色,然後又給她娘挑了朱紅、她爹黑色、而她爺奶則都是深藍。

雲氏看紅棗她娘王氏選了最近大紅的朱紅,而給她奶於氏隻選了雙藍色鞋並未出聲。

隔了肚皮的繼奶奶,雲氏暗想: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比如她給她繼婆婆呂氏也從不送大紅衣裳。

臘月初六午後謝尚回來不久,便就是謝子安看的搬家吉時。

看見所謂的搬家就是顯榮一個人就把謝尚用的的被子從臥房裡搬出去,而當事人謝尚卻裹著家常袍子坐在炕上紋絲不動,紅棗頗覺好笑:這搬和不搬有啥區彆?

謝尚卻覺得這是件大事。傍晚時候,換衣去上房前,謝尚和紅棗道:“紅棗,今兒晚飯後我去五福院給太爺爺問安後就住到外書房去了。你一個人在家早些睡。”

“睡前要記得養玉,但也要記得給自己蓋好被子。不要總想著偷懶。不然三五年後你的五兒可就比不上我的一一了!”

紅棗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謝尚腰間掛著的玉佩,莫名覺得比自己胸口的五兒更白更透……

打今兒起,紅棗決定她真不能偷懶了!

晚飯後回房,紅棗回屋翻了一回《禮記》中謝尚先前圈出讓她看的“執玉尚謹”、“執玉尚慎”之類的話,不覺抬手摘下胸口的玉,按照

書裡的話“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曳踵”試了一回,然後便禁不住歎氣:不過捧塊玉而已,怎麼看著比她爹娘抱她弟還講究?

畢竟她爹娘抱她爹可從不在意左右手誰上誰下,走路也是該抬腿就抬腿,該邁步就邁步,頂多比平日小心些,可沒有腳不離地的破規矩。

這世的附庸風雅可真是個技術活。

感慨一番,這便就到了往常的睡覺時間。謝尚不在,夜裡沒人給紅棗蓋被,紅棗隻得把瑜伽又拿出來練習了一回。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亮也光。離二月的會試已不足百天,故而謝子安當天也沒回明霞院,而是宿在了五福院老太爺的書房。

因為謝子安留宿五福院,謝尚聽老太爺給他爹講禦前應對聽愣住了神,所以這天謝尚回屋的時間就比平常睡覺要晚,回去後很快就睡著了。

初七早起隻紅棗一人坐車去五福院請安,時老太爺已經在堂屋給謝子安講書,謝尚旁聽了。

紅棗問過安後告退。才在院門後等車,紅棗便看到老太爺同謝子安謝尚也出了正房往前院書房去了。

這是此前從沒有的事。紅棗家去後告訴她婆婆此事,雲氏道:“尚兒媳婦,老爺二月會試,現正是用功時候。”

“尚兒跟著老爺一起用功也好,這幾日若是不能家來,你可彆惱他!”

紅棗是好心給她婆婆傳遞她公公消息,結果不想被婆婆反勸,一時也是沒脾氣,隻得好好應了。

結果不想午後謝尚還是家來了。

看到紅棗見到自己很意外的樣子,謝尚頗為奇怪:“紅棗,你怎麼了?我昨兒不就說好往後都這時候家來的嗎?”

“大爺,”紅棗解釋道:“早起我看你和爹跟老太爺用功,以為這後晌你也要跟爹一起用功呢!”

“貪多嚼不爛,”謝尚笑道:“太爺爺早起講的書,爹拿回來溫也是一樣,順帶還能陪陪娘。”

“我也一樣。我先給你講一段《女四書》,然後一會兒你練字的工夫,我要把今兒的書給默寫出來……”

臘月初八一大早,紅棗起床後便依著雲氏昨兒的囑咐戴了那套六臂觀音足金頭麵。

因為過節,雲氏也一同來五福院給老太爺請安。

雲氏和紅棗到時,謝家十二房人已來了不少。

謝尚頭回看到紅棗戴觀音頭麵頗為稀奇。他看了一會兒紅棗,忽然悄聲問道:“紅棗,你戴著這個觀音頭麵,解手咋辦?”

“難道說你每回解手,都要把頭麵先拿下來嗎?”

“若是不拿下來,豈不是很不恭敬?”

紅棗……

紅棗前世就知道不可以把佛菩薩帶去不淨之地,一時間頗為躊躇。但轉念想起這觀音頭麵原是謝家下來的聘禮,便反問謝尚道:“大爺,我今兒才是頭一回戴這觀音頭麵,您說的事我之前還真沒想過!”

“不過咱們娘今兒也戴著觀音頭麵——大爺,你先前就沒問過娘?”

問過了還用來問你?謝尚心說:他就是不好去問他娘解手的事才能問你。

不然,就這麼一個問題,他至於琢磨這麼久嗎?

紅棗看謝尚不說話,不覺眨了眨眼睛商量道:“要不,我一會子去請教娘?”

“嗯!”謝尚點頭認真道:“你記著這事啊,可彆忘了!”

“對佛菩薩不敬可不好!”

紅棗……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