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賓奪主(六月初九)(2 / 2)

說著話王氏的眼睛也轉向了戲台。

紅棗……

紅棗轉頭四下看看,看到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戲台牢牢吸引著,驀然升起一種在前世電影院看電影的即視感!

眼見連她娘也不理她,紅棗無事可做也隻能跟著看戲,然後邊看邊在心底開啟久違的彈幕吐槽模式:行頭不行,故事人設也沒邏輯,八十歲的爹,七子八婿中的老三郭曖才是新婚燕爾……

謝尚在男席的遭遇比起紅棗來也是不遑多讓。

謝尚生平頭一回看到周圍人這麼專心看戲,一時間左看右看頗為新奇,心說這戲有這麼好看嗎?

李滿囤見狀自是得意,和謝尚解釋道:“尚兒,我們莊戶人家難得看戲。倒不是有意冷落你!”

謝尚笑道:“嶽父說哪裡話?這戲確是挺好看的……”

迎完了所有的客人,李貴林回到隻聞曲樂聲的院子。李貴林看差不多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戲台上不覺扶額:這要怎麼開席?

沒辦法,李貴林隻得找他爹和李滿囤跟班主商量先停了戲開席,等席近尾聲了再接著唱。

李滿囤客隨主便自是答應,謝尚一旁聽到頗覺好笑——他嶽父好心送戲,沒想卻喧賓奪主,成了砸場子的禍首。

真是意想不到!

擔心城門要關,謝尚不及席終便提出告辭。

李高地一旁聽到,在請謝尚和紅棗上家去坐坐還是繼續看戲之間不過猶豫了一下,便選擇了繼續看戲。

李高地道:“尚兒,難得你和紅棗來一趟,論理該請你們家去坐坐,但今兒時間實在不湊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下回再來也是一樣!”

謝尚原對去老宅就不熱衷,聞言便順水推舟道:“嶽祖父說的是,這城門關閉不由人。孫婿多謝嶽祖父體諒!”

李滿園倒是頗真心想請紅棗和謝尚家去坐坐。

這回他去府城賣加印了一張紙說明的七巧板和雙麵異色花樣的風車又賺了十來吊錢。

過去大半年他跑了三回府城便即掙了有四五十吊錢,這都快趕上他家山頭枸杞的收入了。

現李滿園看謝尚和紅棗就跟財神爺似的,他極希望請兩人家去紅棗駕,給他家再添些財氣。

不想紅棗連他爹家都不去,李滿園自覺還沒他爹的麵子便隻能心裡可惜,盼著下次機會了!

回去的路上,謝尚和紅棗說起今兒嶽父好心差點辦壞事的笑話來猶自笑個不停,紅棗想想也是好笑。

這世普通人的娛樂太少,朝廷也不給組織送戲下鄉的活動來豐富勞苦大眾的精神生活。老百姓看出戲不容易,自是看得目不轉睛。

想著家裡沒人看的戲班子,紅棗不覺搖頭道:“大爺,我瞧咱們家的班子比我爹請的這個班子演的更好,就可惜沒人看!”

“對了,咱們家這戲班子怎麼演來演去就隻演八個戲,平時都不排新戲的嗎?”

再好的戲也會審美疲勞,紅棗暗想:也許排兩出新戲就有人看了。

謝尚笑道:“一般的戲都免不了生離死彆,哭哭啼啼。爹覺得不吉利,都不給演。熱鬨的又沒妨礙的戲文不多,所以一直就隻這八個戲隨便唱著。”

“紅棗,你今兒也看到了這戲若是演得太精彩,這席就熱鬨不起來了,反失了這唱戲給酒席助興的意義!”

總之謝尚是不會把家裡戲班隻八個戲的真實原因告訴紅棗的——他得替他爹維護好形象。

紅棗想想有道理便就罷了。

她娘今兒為了看戲不僅沒帶弟弟,也都沒和她說幾句話,所以這戲單不更新也挺好的。

橫豎她兩世都不懂戲,也都不是戲迷。

說完笑話兩個人方才言歸正傳。紅棗問謝尚道:“大爺,你今兒跟我爹打聽府城買房的事了嗎?”

謝尚攤手:“周圍都是人,怎麼打聽?吃酒時倒是有其他人問,嶽父都沒詳細說。”

紅棗一想也是便道:“看來,這就便得等六月九號二弟抓周了!”

謝尚眨眨眼:“六月八號你弟弟生日,嶽父不辦嗎?”

紅棗搖頭道:“不辦!我們村隻辦抓周和娶親,再然後就是五十以後的整壽。”

謝尚道:“既是這樣,你弟生辰那天你便隻送些壽麵壽桃回去吧!”

紅棗點頭答應。

六月初二這天,張乙拿來了紅棗給她弟和謝奕準備的生辰禮物,兩匹刷成紅色的木製小搖馬。

謝尚一見就瘋癲了,挺大一個人硬擠到小木馬上騎著搖。

幸而這木馬做得結實,才沒被他給坐塌搖散。

“大爺,”紅棗看謝尚搖了好一會兒都不下來不得不勸道:“你都有奔虹了,這個木搖馬給不能騎馬的小孩子玩倒也罷了,哪裡極得上真馬好玩?”

謝尚繼續坐在木馬上搖,不高興地想:他生氣是好玩不好玩的原因嗎?

他媳婦做小木馬都沒他的份,真是太不把他放心上了!

紅棗看謝尚任性地坐在木馬上不下來,試探道:“要不我再做個大些的搖馬給大爺!”

聞言謝尚終於哼了一聲道:“還要雕花!”

紅棗扶額:木馬雕花?雕哪裡?馬腦袋上嗎?

六月初九那天,謝奕抓周,王氏抱著李貴中來吃席。

“紅棗,”王氏一見紅棗就笑了:“你昨兒送去的那個木搖馬,你弟可喜歡了。坐著一直搖,一直搖!”

李貴中也自豪道:“姐姐,我坐搖馬搖,好玩!”

紅棗聞言笑道:“好!貴中,你玩時可要坐穩了,注意彆摔下來!”

李貴中舉手示意道:“我抓的穩的!”

紅棗握住李貴中的胖爪爪,笑道:“我試試你的勁兒有多大!”

……

謝子安做了庶吉士,前途可期。謝奕今兒抓周便就沒人搗亂,故而謝奕便不負眾望地抓了書筆元寶等物,贏了個滿堂彩。

謝尚見狀心裡便有些泛酸,但礙於人前不好顯露,隻得強顏歡笑。

抓周後吃席,紅棗看她娘王氏吃席時並不看戲,不免問道:“娘,戲不好看嗎?您都不看!”

王氏悄聲回道:“就是好看才不敢看!這要是看迷了,說錯了話,可是難看?”

紅棗服氣,想想道:“娘,那下回您過生辰我也給您送戲吧!”

既然她娘喜歡看戲,紅棗覺得送些給她看也無妨,橫豎能送的曲目也不多,等她娘去了新鮮就好了。

王氏心裡喜歡,但礙於人言,頗為擔心道:“不過整生日唱戲會不會顯得興師動眾?”

紅棗笑道:“怕啥?橫豎你又不請外人,正適合專心看戲!”

王氏一想也是,笑道:“那感情好!”

散席後謝尚依舊請了李滿囤家來說話。

對於女兒女婿跟自己打聽府城買房的事,李滿囤自然不會藏私。他把自己在府城的經曆講了一回,最後道:“尚兒,紅棗,在府城買個普通宅子相對容易些,但想買好地段的宅子就要等機會,而想買鋪子和地,就更難了。”

“這府城的有錢人特彆多,個個都拿著錢等著買地買鋪呢!”

晚飯後送走父母,紅棗便陷入了沉思:她和謝尚的四千銀子要怎麼在府城買房買鋪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看戲一邊吃席,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