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麵脂(正月初二)(2 / 2)

橫豎等京師婚宴都用了喜糖,紅棗深信府城一準也不會例外。

她要做的隻是耐心等待罷了。

由於臘月二十六吃席,紅棗直等到臘月二十九方才得閒回桂莊探望父母兄弟。

時天降大雪,出門時紅棗便和謝尚雙雙裹上了新得的大紅羽紗狐狸皮雪褂子。

如謝尚先前所言,這天越近年雪就越大。今兒這場雪還是昨兒傍晚就開始的那場雪的延續。

因為大雪,原該熱鬨的街道幾乎看不到行人,路邊的店鋪也大部分關著,連李家糧店都隻開了半扇門。

放下車窗簾,紅棗回頭和謝尚致歉:“大爺,難為你了。這麼冷的天還陪我出門。”

謝尚抱著手爐笑道:“爹說京師的雪比咱們這裡可大多了!”

他將來可是要去京師做官的人,謝尚暗想:如何能在意這點雪呢?

紅棗看看謝尚的手爐,忍不住笑道:“如此我便先預祝大爺金榜題名了!”

紅棗覺得謝尚的情商有時高的可怕,她喜歡這樣的謝尚。

謝尚心說隻金榜題名怎麼能夠?他還想反穿貂褂呢!

不然隻狐皮怕是扛不住京師的大雪!

今兒他出門便覺得手臉有點冷。

不過這話先不能告訴紅棗,讓她以為他吹牛可不好。

謝尚笑:“接你吉言!”

想想謝尚又問紅棗:“你手臉不冷嗎?”

紅棗仔細看了看謝尚的臉後方道:“大爺,我自製的麵脂很好用。我給你臉手先塗一點吧。”

謝尚拒絕道:“不用了。我一個大男人身上沾上脂粉氣算什麼樣?”

“大爺,”紅棗無情指出:“你洗頭後也是用桂花油的,而且你還用桂花油擦皮靴!”

謝尚說不過紅棗,加上又好奇為啥塗了紅棗的麵脂就不覺冷後便借坡下驢道:“那就塗一點吧!”

紅棗從隨身荷包裡摸出自己的麵脂小瓶,挑了一指甲蓋在謝尚臉上點了五處,然後又如樣給自己點了五處後示範道:“大爺,你跟我一樣用食指和中指打圈把麵脂研開,堅持半刻鐘,你就不覺得臉冷了。”

謝尚如樣做了,一會兒便驚歎叫道:“真的,紅棗,我真覺得我臉暖和了…”

聞言紅棗不覺翻了個白眼,心說摩擦生熱,這樣按摩臉,臉不發熱才是奇怪。

“大爺,”紅棗笑吟吟又拿出麵脂瓶來道:“我再給你手上塗些,你的手就一樣暖和了!”

謝尚養尊處優慣了,生活技能方麵有時很白癡。

一般人覺得冷搓搓手跺跺腳就過去了,而謝尚卻隻知道要手爐腳爐。

紅棗覺得謝尚這樣實在有些丟人,便騙他說她有自製麵脂…

天太冷,紅棗沒有跟以前一樣在莊門等待,而是跟在陸貓兒身後進了主院——紅棗不想她爹娘冒雪來接。

李滿囤看到謝尚紅棗冒雪進屋,便把兩個人往炕上讓,王氏則催促丫頭就著堂屋裡的泥爐打蛋茶,然後又讓餘曾氏領了一眾的小廝丫頭去東廂房炕上吃喝蛋茶。

李貴中坐在炕上看紅棗、謝尚炕上坐定後方才高興道:“姐姐,姐夫,外麵是不是已經不冷了?”

作為男孩子,會自己走了的李貴中實在在炕上坐不住。他想出去玩,但李滿囤和王氏不讓,哄他說出去會凍掉耳朵。

李貴中為了自己的耳朵便隻能委屈地呆在自家炕上。

李貴中看紅棗和謝尚從外麵進來,耳朵卻是好好的,方才有此一問。

紅棗聞言一愣,轉即拿自己的手指去戳她弟的臉

蛋,嘴裡笑道:“冷不冷,你試試我的手?”

李貴中伸手抓住紅棗戳他的手,大聲道:“不冷,一點都不冷!”

“娘,”李貴中喊道:“你哄我,外麵一點都不冷。姐姐從城裡家來手都是暖的,耳朵也一個沒掉!”

紅棗…

謝尚則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早年,他娘也是這般哄他的。

“貴中弟弟,”謝尚嚴肅道:“你跟我和你姐可不一樣。”

“我和你姐的耳朵可是經曆了十個以上寒暑的結實耳朵,天再冷都不怕,而你的耳朵才隻長了三年,還沒長結實,出去一凍就掉。”

李貴中…

紅棗…

王氏原不知如何應對但聽謝尚如此說立便板著臉幫腔道:“貴中,現你知道娘沒哄你吧,聽聽你姐夫說的可是跟娘先前告訴你的一樣?”

“這人長耳朵原是聽話用的,你若不聽話跑出去,老天爺就會把你的耳朵凍掉…”

聞言李貴中有些害怕地捂著自己的耳朵表態道:“娘,我聽話的。”

見狀紅棗總算弄清了原委,不覺伸手捏了捏她弟軟得跟棉花一樣的耳朵,一本正經道:“弟弟,你的耳朵確還是太嫩了,不禁凍!”

誠實是美德沒錯,但對於還不曉事的小朋友有時就得運用善意的謊言。

橫豎她前世也是被嚇唬長大的,事實證明長大後三觀一點沒歪。

李滿囤笑嗬嗬地看著女婿、媳婦、女兒聯手欺負兒子,身心充滿幸福——難得的一家團聚,李滿囤暗想:真是熱鬨啊!

午飯後雪總算停了,但天卻沒放晴,至夜又飄起了雪。

漫天飛舞的雪花一直舞到了次日的祭祀。

站在祠堂門口,紅棗裹著自己的大紅羽紗紅狐皮雪褂子看著雪花打到她婆雲氏身上似遇到傳說中的結界一樣從貂皮的毫尖自然避過,心裡發出一陣陣的驚歎——真實的沾衣十八跌啊!

紅棗的羽紗褂子雖也不積雪,但雪滾落的姿態卻是遠不及反穿貂褂,紅棗覺得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在有

了羽紗這個絕好的雨衣材料後,官們為啥還要追求紫貂和反穿貂褂了——確實是不同凡響。

午後雪又停了,然後便出了太陽。謝子安抬頭看看天便和雲氏道:“咱們這兒的雪都下成這樣,北方還不定怎樣呢?”

“我原打算正月初六上京,但現今看倒是正月初二就走吧!”

今年是大比之年,謝子安想趕在正月十八之前進京候選考官。

雲氏知男人抱負,心中雖是不舍,但卻不會攔著,隻點頭吩咐紅棗和謝又春安排。

幸而東西都是預備好的,而謝子安這回依舊隻是輕車簡從,隻帶謝福等親信——餘下的掌櫃夥計等人物則等年後河裡化凍了再出發,所以紅棗才在忙斷了腰前把出門一應的米炭路食趕年夜飯前都交了出去。

大年初二,因為謝尚給謝子安去城外送行的緣故,紅棗去桂莊的時間便比平常晚了許多。

李滿囤和王氏在家等得焦心,便派陸貓兒沿途打聽。如此陸貓兒一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打聽直等遇到來莊子送信的他哥陸虎方才知曉了原委。

兩個人一起回莊報了信,李滿囤和王氏放了心,

便耐心地在家等候。

紅棗和謝尚臨近午晌才到桂莊。為表歉意,雲氏這回與了紅棗更多的禮,以致等禮單念完,連蛋茶都不用吃就直接開飯了。

自生了兒子後,王氏做人倒是越來越細致了。

看李滿囤和謝尚乾了開席的第一杯酒,王氏便親盛了一碗雞湯和四個鵪鶉蛋端給謝尚道:“尚兒,剛你沒吃蛋茶,現倒是喝碗雞湯暖暖胃吧!”

謝尚趕緊道謝接過。

王氏還要給紅棗盛,紅棗搶忙奪下了勺子。

“娘,”紅棗一邊吃鵪鶉蛋一邊問道:“家裡這蛋是哪裡來的?”

王氏笑道:“你三嬸年前送的。紅棗,你知道你三叔嘴饞。他在你婆家嘗過鵪鶉的味,後來他在府城看到有人賣鵪鶉便買了幾隻回來當雞養,結果沒想還真叫他給養活了。”

“你爹看的眼熱,也想養。他都和你三叔說好了,今年清明就跟你三叔買鵪鶉苗回來養,往後你再家來說不定就能吃上炸鵪鶉了!”

紅棗沒想他三叔這麼有想法,忍不住笑道:“娘,看來饞嘴也不是一無是處。似三叔這樣,不就很好

嗎?”

王氏也笑:“是啊!這就是俗話說的‘事有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