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棗對門戶一向看管得極緊。
今日當值的看門小廝謝本謹、謝本慎看到謝知道、呂氏、雲氏等一行人進五福院後直奔正院便知有事發生。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謝本謹便趕緊跑去告訴了跑腿丫頭。
紅棗正在院內與陸虎、程小樂等人商量春耕忽聽到丫頭的稟報心裡立翻了個個兒。
如今能驚動她婆婆和大老爺同來告訴老太爺的必是她這房人的大事,而眼下家裡最大的事無非是謝尚的會試。但謝尚前幾天剛來信報了平安,回信才送出去四天——算日子再來信得半個月。
難不成京裡有什麼變故?
心念轉過,紅棗立刻換外衣來正院聽信。
正挑日子的老太爺聽人回說紅棗來了立和雲氏笑道:“尚兒媳婦來了,子安媳婦你去迎迎她!”
媳婦何能要婆婆迎?雲氏知道老太爺如此說是讓自己給媳婦提個醒的意思,趕忙答應。
“尚兒媳婦,”雲氏擱前廊攔著紅棗道:“你且先家去,一會兒我去你那處有事跟你商量。”
紅棗……
紅棗看看廊下垂首而立的幾房下人,再轉眼望望前麵正房堂屋的門,心裡詫異:這什麼情況?連門都不給她進?
過去九年,今兒還是頭一遭。
雲氏看到紅棗滴溜溜轉的大眼睛抑製不住心裡的歡喜,抬手拍拍紅棗的胳膊安撫道:“放心!是好事!”
雲氏一向溫婉,笑容都隻露三分——從不露牙。
紅棗看她婆今兒說話時笑露出來的四顆牙心裡驀然一動——紅棗想起了月前謝尚每每掛在嘴邊的圓房,然後便趕緊告辭道:“娘,那媳婦就先回去了!”
似圓房這樣的私密,紅棗心底嚶嚶:如何能跟長輩們當堂議論?
怪不得剛她婆沒打發人來告訴,她實不該來這麼一趟!
而一待想到廊下候著的各房下人,紅棗更想發出土拔鼠一般地尖叫:啊——,這麼多人都知道她要和謝尚夜裡這樣那樣了!
這可叫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但越是慌亂時刻,紅棗告訴自己就越得鎮靜,不能叫人給看出來。
眼見雲氏點頭,紅棗竭力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施了一禮方轉身往回走——用比以往更緩慢地步伐,以對抗心底落荒而逃的**。
雲氏目送紅棗的背影消失,心裡感歎:這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瞧這不追不問進退自如的,不怪兒子中意!
雲氏進屋告訴老太爺:“剛有白衣庵的姑子來支二月十九打佛七的燈油,我叫尚兒媳婦辦去了!”
為了場麵上過得去,雲氏眼不眨地掐了一個借口。
老太爺點點頭,笑道:“剛搬家修建的日子我和你公公看好了,圓房的日子也定了幾個,你且記下來告訴子安一聲。等子安點了頭你再告訴你嶽家!”
……
回到自己的院子坐了好一刻紅棗猶覺得臉紅心跳——沒辦法,剛實在是太羞人了!
但想到她婆一會兒還要來,可不好叫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紅棗不自覺地握緊了胸口得玉佩強製自己做深呼吸放鬆……
小廝們得了紅棗的囑咐看到雲氏從正院出來便趕緊回稟了紅棗。
雲氏依言往紅棗院子來。進院看到影壁前開得粉白繁盛的杏花盆栽以及花樹前立著的天藍色錦袍少女脫口讚道:“這杏花好!”
紅棗聞聲笑道:“草木知威,老爺此番會試必能春風及第。”
“不隻是是尚兒,”雲氏笑道:“人說慣了的好事成雙。尚兒有了前程,他和你的大事也該辦了!”
饒是有思想準備,紅棗還是瞬間紅霞撲麵,臉脹得比身邊的杏花還紅。
雲氏見狀親昵笑道:“這有啥,我和你進屋細說。”
對於什麼時候搬家,怎麼裝修房屋紅棗都沒有異議,而圓房的日子,雲氏則一氣給了三個。
說完日子雲氏笑道:“這三個都是好日子,但具體用哪個日子得等到了五月頭上確定了你的小日子再定。”
騎馬拜堂可是大忌諱,而日子正式落了紅紙便不好改,保險起見還是等臨近再定。
紅棗兩輩子都沒似現在這樣窘迫過,但再囧也得表態。紅棗隻得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哼道:“媳婦全憑娘做主!”
雲氏點頭道:“那就說定了,你爹娘那邊我五月再下帖子,你這邊且先跟你爹娘悄悄通個氣,叫他們心中有數。”
送走雲氏,紅棗思了一會兒便決定拿搬家做借口打發陸虎、錦書去桂莊送信——現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她娘掛心這事已經很久了!
李滿囤、王氏得了確信自是歡欣鼓舞——女婿前程似錦,女兒妻憑夫貴,現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延續香火的兒子。
但凡女兒完成了這樁人生大事,這輩子就圓滿了,就得安享榮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