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1 / 2)

三張捷報全部看完, 紅棗猶覺意猶未儘, 期盼問道:“老爺, 咱們在京裡的宅子是不是也貼有捷報?”

昏暗的門堂裡, 紅棗印照著馬燈的雙眸似夜空裡的星星一樣璀璨。

謝尚注視著媳婦的眼睛溫柔道:“有的。不過隻有一張殿試的捷報。會試的捷報貼在我爹宅子的門堂, 有機會我同你去瞧瞧。”

他爹媽今後三年都不來京, 他隨便指個看屋子的理由就能帶紅棗過去。

紅棗被謝尚看得臉熱, 羞澀地垂下了頭。

俗話說“燈下美人月下花”。謝尚見狀不覺愈加心動。

“什麼時辰了?”謝尚提高了聲音。

振理趕緊應道:“老爺,戌時三刻。”

聞言謝尚方覺得口渴。

剛一不小心,就給媳婦白話了一個時辰。

紅棗看謝尚咽口水, 忍不住摸了摸臉。

剛笑太多了,現覺得臉酸。

“咱們回去吧!”謝尚提議:“明兒還得趕路呢!”

丫頭們送上披風 ,紅棗沒用謝尚開口主動替他披

上, 謝尚心裡這個美啊:瞧瞧他媳婦多心疼他!

洗漱睡下, 謝尚再次握住了紅棗的手。

紅棗合眼拒絕道:“老爺,明兒還要趕路了。”

謝尚不以為然:“白日坐車也是無聊, 正好睡覺。”

這是他府試院試鄉試連中三元的宅子, 風水不必說那是一等一的好, 謝尚迫切地想在這坐旺他的宅子裡跟媳婦發生點什麼。

他都合計很久了。

謝尚一直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 比如中狀元進翰林院。對比紅棗的那句推辭就很不夠看。

謝尚極容易地便心想事成了。

早起, 謝尚端著茶杯看紅棗洗漱忽然道:“紅棗,你今兒還是梳個簡單的挑心髻吧!”

紅棗聞言一怔, 心說謝尚這是不叫她扮男裝的意思?

當著丫頭紅棗沒有多說,立就笑應了。

直等坐上車, 謝尚方才道:“紅棗, 男女分行。咱們出門在外,沿途吃飯住店,客店小二掌櫃知有女眷都會回避。”

一句話紅棗懂了:她穿男裝,是負負得正,反容易遭人誤會衝撞。

謝尚不允許。

涉及社會主流三觀,紅棗沒什麼猶豫地便認了慫:

“先是我設想不周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紅棗想得開:她穿男裝路為的不過是今後能多出去逛,無關生存,沒甚緊要,沒得為此和謝尚硬頂。

眼見紅棗受教,謝尚便不忍過於苛責。

他媳婦一貫地有些異想天開,謝尚如此想:偶爾跑偏,他作為丈夫不擔待,再還有誰擔待?

謝尚伸手攬住媳婦的肩安撫道:“你這是頭回出門。以後走多了就知道了。”

紅棗一想也是雉水城十萬人口,五萬男人,其中能走出城的至今沒有幾人,更遑論進京了。

她原是靠謝尚走出雉水城的,這男裝穿不穿真的無

關緊要。

緊要的是謝尚能同意她出來逛!

眨眨眼,紅棗把頭倚靠到謝尚肩上輕聲問道:“老爺,咱們今天就會離開江州了吧!”

離開家鄉總讓人生愁。謝尚感受到媳婦對自己的依戀,愈加柔聲道:“今晚咱們會宿在安徽滁州。”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滁州這個地方離咱們江州不遠,飯菜口味卻是大不相同。”

“五月底我和爹從滁州過的時候,嘗過滁州當地的梅白魚。”

“梅白魚?”紅棗適時發問:“前人筆記裡說這魚會從鱗下流出串串乳汁般的液體,色白如銀、漿汁如奶,魚肉味鮮美無比,堪稱魚類佳肴。這都是真的嗎

?”

“是真的!”謝尚肯定道:“但隻梅雨季節才能有。這回你是吃不成了。但有機會,我帶你去。這吃魚得坐在船上,現撈現吃,才叫新鮮!”

紅棗覺得自己get到了出門閒逛的正確打開方法,忍不住興奮問道:“我也能去?”

“當然!”謝尚許諾紅棗道:“到時咱們包一條船,跟著漁船就行了。”

聞言紅棗心情大暢,開懷道:“老爺,你可彆哄我,我會當真的!”

“這有什麼好哄的?”謝尚笑道:“你當易安居士作的那些隨丈夫趙明誠宦遊的詩詞都是假的?上回我過山東時還看過他夫妻二人在‘雲巢’石壁上的題字‘德父’、‘易安’。這回我帶你去瞧瞧!”

紅棗得了定心丸子就更高興了,忍不住打趣道:“老爺,你讓我瞧石頭還成,不過作詩就免了。我一向可隻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