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前世影視劇裡常見的黑紗難尋。
到泰安後馬車沒有進城,而是直接駛向了泰山。
“不進城嗎?”紅棗奇怪:“咱們今晚住哪兒?”
“就住泰山腳下山莊。”謝尚道:“因為香火鼎盛,遠地來燒香的人多。這山莊裡就有客棧。”
“不然山道難行,青壯男子上山一趟都得兩個時辰,女子體弱,但等泰安城門開後出城來泰山,必趕不
上午時前到碧霞宮上香。”
謝尚一貫地精益求精。麵對求子大事,謝尚自不會忽略燒香時辰這個細節。
謝家呆久了,紅棗也知道燒香得早晌的規矩,乘機跟謝尚保證道:“老爺放心,明兒燒香我一定能提早到!”
不是紅棗吹牛,上輩子跟團旅遊,不管去哪兒,她都沒掉過隊。
今兒頭回跟謝·導遊·尚出門,紅棗決意好好表現,以徒下次。
謝尚笑:“先彆誇口!”
來過一回,謝尚知道最難走的一段是緊十八盤。
這一段台階陡峭,明明南天門已近在眼前,但任人
走得口乾舌燥,心臟狂跳,兩腳灌鉛,卻依舊不達,極考驗人決心意誌。
謝尚登山時就曾見過好幾個因為沒能在午時前爬上山而相擁嚎啕的夫妻。
當然,謝尚相信但有他在,他一定扯也把紅棗在午時前給扯上山。
能被謝子安選中住下的客棧條件自不會差。謝尚跟上回一樣包了一個單獨院子。
為了明天的上山,當夜紅棗和謝尚歇得很早。
次日才剛卯初,天還未亮,紅棗就已吃過早飯和謝尚坐馬車出發了。
看到七八匹馬圍著兩輛馬車在山石台階處停下,周
圍等著攬活的挑山工和小販一擁而上,爭先問道:“老爺,要人挑香燭貢品嗎?”
“太太,香燭,上等的香燭!”
紅棗…
“竟然這麼多人?”
晨曦中山門外的熱鬨和紅棗預想的完全不同。
“早告訴過你碧霞宮香火靈驗,”謝尚笑道:“信眾廣大。今兒還不是初一、十五,不然人還將更多。咱們下去吧!”
因為山頂碧霞宮的存在,上山的山道倒是和前世一般都有台階,且還有不少男女。
站在山腳紅門處,謝尚抬頭看一眼前方連綿不絕的石階告訴紅棗道:“從這裡到山頂有六千六百六十六級台階。咱們慢慢走,但等午正前走到碧霞宮就成。”
下了沿途古木石刻無數,謝尚顧忌紅棗是女子,體弱,上山費力,絕口不提。
隻等下山時再瞧。
看到謝尚伸過來的手,紅棗坦然握住,她一定不扯謝尚後腿。
謝尚身高腿長,顏容昳麗,身周一眾小廝長隨圍繞,人群中極為醒目。
戴著帷帽的紅棗雖沒露臉,但身形窈窕,加上謝尚
挽在手裡的嗬護勁,擱誰見了都知道一準是個罕有的美人。
俗話說“郎才女貌”,謝尚的樣貌已然超脫了在場人的認知,周圍人腦補不出紅棗具體的容顏,少不了就要多瞧幾眼。
謝尚不喜眾人瞧看他媳婦的眼光,愈加握緊了紅棗的手,握得紅棗手生疼。
紅棗忍著疼小聲抱怨道:“輕點!”
如此謝尚才稍稍鬆了些許力,安撫道:“咱們快些上去,上麵人少!”
說著話,謝尚加快了腳步,紅棗快步跟上…
眼見紅棗謝尚帶著丫頭小廝上了山,山門外侯著的
人看到剛裝好擔跟著走過來的挑山工,便有人伸手拉住悄聲問道:“老彭,這是哪家的少爺少奶奶?好樣貌!”
這個老彭三月前就替謝子安父子擔過東西,頗知道謝尚的名姓來曆。但他得在旅店做夥計的兒子囑咐不可張揚客人隱蔽,當下隻道:“我一個挑擔的哪裡能夠知道?”
“你兒子就沒講?”問的人不信。
“他告訴我這些乾啥?”
雙手把著擔,老彭抬腳上山。
兒子學徒好幾年才有了今天,他可不能圖一時口快毀了兒子前程。
“這個老彭,”眼見沒套到話,說話的人有些訕訕:“跑得倒快!”
“自從老彭的兒子做了沈家老店的夥計,”有人感歎:“老彭的活計就沒斷過。再不似咱們天天跟打鳥似的空等。”
“沈家老店住的都是有錢人,挑擔的工錢不算,還每嘗的有賞錢。可惜咱們沒門路擔不到這樣的活。”
…
說了一刻,又有人疑惑問道:“哎,我說這富貴人家的少奶奶不都是小腳,走不上前嗎?剛才那位怎麼走那麼快?眼錯不見,就走前麵去了。”
“咦?還真是!論說咱們見過的有錢人家的太太奶奶也很不少了,還沒有這樣的。”
…
留下來看顧馬車和馬匹的馬夫聽到挑山工們的大聲歎息不覺搖了搖頭,心說怪不得沒門路,隻衝這嚼舌的勁,能有門路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