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狐井記(1 / 2)

小丫頭跑來告訴老爺回來的時候, 紅棗下意識地看了眼鐘, 看到才是申初二刻不覺微笑:謝尚必是一到點就迫不及待地往家來了。

紅棗剛走出屋, 謝尚已然進了二門。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第一天上衙, 主要是認人和寒暄, 沒甚要緊差事, 謝尚有的是時間想媳婦。

當下看到迎出來的紅棗, 謝尚不自覺地笑開了眉眼,抬手便想去拉。

入目看到己身上的官袍,謝尚想起自己今非昔比, 是有職務的官了。

官與民不同,得矜持,不好喜形於色, 不然可沒有官威。

謝尚有心叫媳婦見識一下自己的官威, 便把心裡的歡喜收了收,沒有立刻上前招呼媳婦, 臉上更是因為辛苦忍耐而呈現出一種跟他爹謝子安神似的似笑非笑來。

紅棗不知就裡, 見狀便忍不住好笑:謝尚跟她公公不止貌似, 現竟是連神態都是一樣了。

這強大的遺傳!

“老爺回來了!”紅棗熱絡笑道:“當差一天辛苦了。快進屋歇息吧。香蘭打水來!”

話音未落, 紅棗自己呆住——她這語氣言辭怎麼跟她婆如出一轍?

真是可怕的環境影響!

聞言謝尚的男性自尊得到了極大滿足, 終不再裝了,伸手扶著紅棗道:“紅棗, 你在家一天也不得閒,這些事就叫丫頭們做吧!咱們進去說話!”

這熟稔的語氣啊!紅棗聽得哭笑不得, 心說怎麼越聽越覺得謝尚還是小孩子在模仿成年人過家家?

明明都是一起和諧過的成年人了!

不管心裡如何吐槽, 紅棗在丫頭送水來的時候,依舊親自給謝尚遞了熱毛巾,然後又幫他換了家常袍

子——謝尚要玩,她便陪著一起唄。

橫豎左右無事!

去了官袍的約束,謝尚立刻放飛自我。

謝尚一把扯住轉身欲走的媳婦,笑道:“紅棗,你坐我身邊,方便說話。”

可巧丫頭送茶來,紅棗端了茶給謝尚,謝尚卻拉著紅棗不放,厚顏道:“紅棗,你喂我喝!”

丫頭一見這架勢,立刻都退了,紅棗無奈道:“老爺如今也是做官的人了,豈不聞‘上床夫妻,下床君子’?”

謝尚無恥笑道:“這炕就是床,紅棗咱們現就在床上。你喂我!”

紅棗…

眼見紅棗不動,謝尚也不在意,自己抬手去接茶杯道:“紅棗,你不喂我,那就換我來喂你好了。咱們夫妻,誰喂誰都一樣!”

紅棗怕了,揭了杯蓋,把茶送到謝尚嘴邊。

謝尚滿意一笑,方低頭喝茶…

喝完茶,謝尚方才問道:“今兒在家都做什麼了?”

紅棗便把早起的人事變動說了一回。

謝尚聞言笑道:“你動作倒快!”

紅棗依偎著謝尚嬌嗔道:“快還不好?”

“好!當然好!”謝尚摩挲著紅棗的肩膀道:“你既這樣能乾,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紅棗抿嘴一笑,接口道:“聽說老爺得了和元世叔一起修史的差事,我還沒恭喜老爺呢!”

史官雖說官不大,但秉筆直書,是曆史的記錄者和傳播者,地位超然。

謝尚心裡得意,嘴上去謙虛道:“編撰前朝曆史罷了,又不是起居注官。”

那才是聖上的親信。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紅棗倒是願意謝尚做個安穩的史館史官,不必擔驚受怕。

橫豎她家不差錢。做官主要是為了撐家業,並不是為錢。

不過想到“不想當元帥的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諺語,紅棗還是好言寬慰道:“老爺才剛入仕,後麵的日子長著呢!”

一夜無話,早起紅棗正同謝尚在屋吃早飯,便看到小丫頭在門口探頭。

紅棗想著謝尚上衙要緊,就沒叫進,結果沒想一向食不言地謝尚插口問道:“一大早能有什麼事?”

他媳婦溫柔好性,家裡立規矩的事就得他多操點心。

香蘭一見立刻走了出去,回來時一臉笑道:“奴婢給老爺、太太道喜了。早起曉樂和顯真領人往園子裡搬石頭的時候,看到竹林挖的坑裡積了半塘子甜井水。”

“什麼?”謝尚一聽立刻將剛剛那點不快拋到九霄雲外,蹭一下站起身來急切問道:“這就打出甜水井來了?”

全然不顧手裡筷子上才咬了一口的蟹粉小籠淋了一桌油湯。

親曆過打井的紅棗倒是比隻見過井的謝尚鎮定。紅棗拿下謝尚手裡的筷子,方才問道:“昨兒怎麼不回”

想當初她家打井多費事!光泥漿就淘澄了許久,方才打出了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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