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散席,送走同僚後謝尚回到正院。
一見麵聞到謝尚身上的酒氣,紅棗吩咐丫頭:“香蘭,端蜂蜜茶來!”
謝尚喝一口茶,忍不住抱怨道:“怎麼沒有柚子味”
紅棗笑道:“去歲的柚子茶喝完了。今年的還沒運來。”
至此謝尚方省起現身在京師。
“紅棗,”謝尚關心問道:“你不在雉水城,也有人做茶”
紅棗聽得好笑:“老爺愛吃,如何能夠沒有臨來前我囑咐過陸虎和錦書。但等半個月必是能有。”
“半個月”謝尚思了好一刻方道:“還好,等待不算長!”
紅棗看謝尚醉意不淺,連提個時間都還要想半天,趕忙言道:“老爺累了一天,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一夜無話。早起休息好了的謝尚智商重新上線,和紅棗道:“昨兒我忘了。你趕緊叫人把你那做牡蠣油的方子寫給我。我答應了給人。”
紅棗聞言笑道:“看來昨兒的菜色還行!”
家常菜想燒出特色風味太難了,幸而她有蠔油這個神器!
“當然!連周大人都讚味道鮮美呢!”
謝尚驕傲的挺起胸脯,似乎昨兒掌廚的人是他!
“這樣就好!”紅棗雙手合十道:“咱們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正好碧苔送早飯來,紅棗便叫她口述,顯真代筆寫方子。
“你說得不錯!”謝尚道:“我把這個方子拿給同僚。這樣下回,可能不必等到冬節,艾兄和文賢弟兩家請客的時候,你和其他夫人見麵也不至於冷場,能有話說!”
他媳婦和他一般年輕,雖已是六品安人,位份在一眾翰林裡不算低,但本著尊老的傳統,當著其他夫人,甚至年長的位份低的還得自稱後輩,謹言慎行。
比如他對翰林院的某些老字輩。
謝尚不想媳婦受這樣的委屈,便給她現安了個師傅身份——《中饋錄》雖好,但年代久遠,隻要這新製的牡蠣油方子剛好。
他媳婦雖說已打算白送方子,謝尚暗想:但也不能完全一點好處。
至此紅棗方才明白一貫不管家務的謝尚為何要在席上送方子,心裡頗為感動——這是擔心她在外受委屈呢!
早起見麵,文明山一見麵便道:“謝兄。關於你那個泉池我昨兒思了半夜,以為但若出水量夠大,還是修上中下三個為好!”
“金木水火土,水的代表數字就是三,且道德經還有‘□□’之說。而修兩個,則未免有哭之嫌疑,不利風水。”
“大尚,你看這是我連夜給你畫的泉池圖,你瞧這最上方是個八角池,中間一個圓形,最下一個方池,池裡可養魚…”
還在等他爹泉池設計圖的謝尚…
文明山盛情難卻,且他那圖畫得著實不差。謝尚想著擇善而從,致謝後收下。
文明山覺得自己乾成了一樁大事,喜滋滋地回到自
己書案,不想艾正忽然過來悄聲問道:“明山,依你看大尚家那泉一天能出多少泉水?”
文明山隨口應道:“這誰能知道”
“不過看水柱那氣勢,一刻鐘就有一塘,一個時辰就是八塘,一天十二個時辰,怕是能頂十幾口好井吧!”
“那明山你說,”艾正接著問道:“大尚有沒可能把他家的泉水分流給咱們些”
文明山愣住:“怎麼分流?”
“明山你看,”艾正親熱言道:“大尚家的泉水但凡漲到一定水位就不再流了,白放著多可惜”
“而咱們三家是鄰居,院牆緊挨著。咱們去跟大尚商量從他家引道泉流如何”
文明山一聽趕緊擺手道:“艾兄,這事使不得!”
艾正怔住:“為什麼”
文明山正色道:“艾兄豈不聞‘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句俗話”
“水在風水上寓意財富。院牆開洞分流家水是風水
大忌。咱們作為謝兄的知交好友如何能強謝兄所難”
“艾兄這話可彆再提了!”
艾正沒想到一貫自來熟的文明山在跟謝尚討要泉水上這麼較真,一時間頗為尷尬,極力挽尊道:“還是明山思慮得周全,先卻是我想差了。”
文明山笑笑沒再多言,心裡卻對艾正生了輕視。
京裡無數人以賣水為生。艾正不是不知道京師的清水即寓意金錢。普通的討要尚且不能,如何還能想著分流?
這是想錢想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