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金。”
一聲又一聲,林雲起沉睡時不斷呼喊著這個名字。
代駕透過後車鏡疑惑地看了好幾眼。
骸骨狗滿臉震驚:“無佚是怎麼做到,讓林雲起在睡夢中不停叫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白辭沉默一下,推了推林雲起:“醒醒。”
仿佛一腳踩空了樓梯,林雲起猛然驚醒,因為是側著頭睡到的,他首先看到的不是白辭,而是窗外的車水馬龍。
稍緩了一下後,他問:“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分鐘。”
林雲起回頭看到白辭,還有隨身放在一邊的柳條,終於找回了現世的真實感。
蝴蝶從窗外飛了出去,白辭沒有當他的麵動手,捏死這隻蝴蝶對無佚也造不成絲毫影響。
“看你好像做噩夢了。”
在托夢一事上,林雲起自己都沒搞清楚,有所保留說:“不算噩夢,比較離奇罷了。”
車子路過商場,門口在搞促銷,追葉節的熱度還沒過去,想起前幾天大街小巷賣花的,林雲起低頭給聶言發去一條短信:【周梓元閣樓的花我挺喜歡的,麻煩幫忙打聽下,是什麼品種。】
一路都在犯困。
等到了家,真正躺在床上,林雲起反而睡不著了,開始刷起千人相親群的消息。
羅盤七不知何時把頭像改成了普通的風景照,乍一看還有點不太適應。
林雲起突發奇想,專門根據白辭的相貌對比了一下那些人氣正旺的男明星,發現但凡有那麼點類似白辭氣質的,網上曝出的瘋狂私生飯事件,確實要比其他人多一點。
“其實我也挺招變態的。”他自言自語。
柳凡,顧金蘭……還有一些行為詭異的,如康鬱,鄭檸等,出於交情,林雲起違心地把羅盤七從行為詭異的行列中剔除。
一一掰扯下來,自己遇到的麻煩好像不比白辭少。
林雲起打開通訊錄,發消息問羅盤七要白辭的錄像截圖。
[兄弟,你也要作死?]
[林雲起:作個半死。]
[……]
羅盤七發來圖片,隨後林雲起拍了張自拍,把兩人頭像P在一起。為了尊重白辭的個人隱私,他又換了一個大點的頭像掛件,剛好將白辭的小半邊臉遮擋住,營造出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美感。
兩個吸引變態的臉,打套組合拳,或許有用。
……
屋子裡,骸骨狗正在瘋狂打字。
白辭那個殺千刀的,自己躺在床上休息,逼迫一條狗工作。
和人私聊建立一定聯係,再做大致推算篩選出目的不純的人,整體工作量可想而知。一千多個群成員,如果運氣不好,它要依次聊過來。
骸骨狗正在同時跟三個人網聊,它暴躁地用爪子挖了挖地:“煩死了,這個也不是。”
剛開始網聊還挺開心的,一旦當成工作乾,情話說得都不對味了。
防止聊重,骸骨狗準備先把成員表格導出來,看到其中一位頭像後,用爪子搓了搓眼眶……
確定沒看錯,骸骨狗叼著手機來到床前,白辭緩緩睜開眼:“怎麼了?”
“我尊貴的主人,我發現有人在模仿你的臉。”
白辭坐起身,看到手機上的頭像,眉宇間的疲憊化開幾分。
手伸到骸骨狗麵前,語意溫和道:“拿給我看看。”
陡然這麼溫柔的語氣,讓骸骨狗骨頭一酥:“爸爸。”
“……”
想到過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血淚史,骸骨狗動容:“如果你能一直對我這麼溫柔,我可以一直喊你爹。”
可惜白辭的溫柔壓根不是衝它來的。
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頭像,單獨點開,白辭:“P圖的時候,再挨近點就好了。”
很般配。
骸骨狗:“……”
孫管家雖然被抓了,但真正的雇主是周梓元的父母,晚上的看護工作還是要繼續。
下午睡了一覺,林雲起醒來約白辭一道出發。停車的時候,他透過車窗多看一秒才下車,這宅子無論何時看,觀賞性都很高。
聶言和茅十八站在石子路上說話,看到他們,微微點了下頭。
白辭遞過去了一張名單:“上麵的十人,是從群裡篩選出來可能有問題的。”
聶言目光一動,很快對準名單拍了張照片。
林雲起好奇詢問:“怎麼把這些人挖出來的?”
白辭:“大海撈針地網聊。”
可想而知,白辭回去後應該都沒有休息,林雲起望著他:“你辛苦了。”
“應該的,早點破案,也好防止更多不明真相的人落入陷阱。”
骸骨狗真想一骨頭砸在對方腦門上。
聶言不知內情,但確定白辭不會浪費時間做這種事。可對他而言,結局比過程,甚至真相都要重要,自然不會深究。
進主屋時,林雲起走在前麵,白辭有意放緩步伐:“我要鬼嬌娘的全部審訊結果。”
聶言稍作考慮,便應下:“好。”
對鬼嬌娘的審問,一共進行了三輪,得到的同黨線索著實有限,和白辭提供的名單價值差不了多少。
這筆交易可以做。
閣樓。
周梓元開始變得疑神疑鬼,孫管家的事情暴露後,他現在誰都不信,尤其是麵對拿走手機的聶言,充滿著仇視。
“你是不是也去聯係她了!聊天記錄呢?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神經質般的發問幾乎沒有停止過。
林雲起其實也挺好奇聊天記錄的內容。
聶言在這方麵沒有隱瞞,輕聲道:“案犯每次都會換號,日常除了簡單的問候,大部分都是視頻或者語音通話。”
林雲起聽著,視線不由自主移到花瓶上。因為白天那場夢的緣故,他現在對花的品種格外在意。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聶言開口說:“這花不多見,可能是人工培育的特殊品種。”
今早收到消息後,他已經讓人拿去鑒定小組,但結果還沒出來。
麵對林雲起,聶言給出的說辭是專家還沒回複郵件:“估計要到明後天。”
周母不放心,睡前特意過來看了一趟。
聶言剛好問了她幾句話:“這屋子裡的花,是在哪裡采的?”
都是鮮花,且是一支一支的,也沒有經過特彆修剪,明顯不是在花店買的。
“這孩子從山裡采回來的,因為好看,我們在花園裡還種了一些。”周母回憶說:“這花也好養,還可以水培。”
“山裡采花?”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去山裡采花回來,就現實情況而言,發生的概率不是很大。
周母連連歎息:“估計被他那個網戀對象哄過去的。他跑過去,回來就抱著花傻樂。”
羅盤七忍不住道:“這件事之前你怎麼沒講?”
周母不太明白,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如果聶言不問,她未必會想起來。
白辭突然抽出一根花枝,當著周梓元的麵,輕輕一折。伴隨他一鬆手,鮮活的花朵瞬間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墜落在被褥上。
他的動作太快,中間周梓元想要阻止,卻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製衡住。直到白辭用紙巾慢慢擦拭著手上被濺到的綠色汁液,周梓元瞬間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猛地朝白辭撲過去。
白辭稍稍一閃身,周梓元撲了個空:“你該死,該死……”
周母連忙扶住他,驚怒地望著白辭:“你乾什麼!”
“至少他現在隻想對付我,不會自殘了。”
周母一怔。
再一看周梓元,這才發現地上有個邊角鋒利的木片,先前一直被藏在身上,在對白辭的進攻行為中,不小心掉了出來。
而他手腕有淺淺的血痕,估計又想進行自殺威脅。
“不用客氣,”白辭看著周母淡淡道,“記得加錢。”
“……”
林雲起突然覺得周梓元不是真的想死,否則這麼鋒利的木片,完全可以造成更嚴重的傷害。再聯係他先前的舉動,更像是要靠威脅獲得人身自由,好去找自己的夢中情人。
一次性帶走所有花朵,周梓元非得拚命不可,白辭也是夠殘酷的,讓聶言處理掉大部分花,僅留下幾枝。
同時說:“自殘一次,掰斷一枝花。”
周梓元不敢妄動,似乎被這番話給震懾住了。在周母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叫了聲‘媽’。
周母眼淚瞬間決堤。
周梓元:“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聶言並不讚同他們單獨處在一個空間,但周母堅決如此,他們隻能守在門口。
沒過多久,周母再走出來時,神情複雜。
她好像猶豫了很久,先是對聶言等人說道:“這幾天能配合的我們也都配合了,以後還請各位不要登門了。”
隨後目光又落在林雲起身上:“明天起,看護的工作也不用再做。”
正在檢查最近日程表的林雲起一怔:“我被解聘了?”
他長這麼大,還沒被開除過,都是自己開除彆人。
林雲起是真的心肝一顫,連瞳孔也在顫,眼巴巴望著周梓元的母親。
被這樣注視著,周母冷硬的態度也不免緩和許多:“這兩天的工錢我還是會照結……”
林雲起蔫了下來,像是受到了劇烈的打擊。
白辭走到他身邊:“都會過去的。”
空氣有些沉默。
茅十八忍不住道:“解聘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白辭冷冷看過去:“你懂什麼,他哪裡受過這委屈。”
茅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