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的人很難喜歡過於自負的年輕人。
但林雲起純粹用很平淡的語氣,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痛癢的事實,你還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周會長感歎一句,這個圈子果然天賦起了決定性作用。
年輕人拿出一個酒壺,猛灌了幾口,驅除入體的陰氣。稍頃臉色泛紅說:“小孩子體力有限,走不太遠,如果是人販子,背著他走山路也不容易。真躲在山裡的話,應該就在附近。”
鬼可沒拐賣的癖好,他們簡單粗暴,通常會直接動手。且臟東西一般不會將孩童選做目標,成功率低。
網紅通靈者再次試探問:“回去不?”
私心裡恨不得現在拔腿就跑。
和年輕人一樣,周會長也更偏向這一切是人為主導,猶豫了一下,說:“這樣,再走一小段,找一下有沒有隱藏的山洞。”
他正在作部署,餘光隨意一瞥,眼皮不由狠狠一跳。
不遠處,林雲起站在女屍的棺材邊,手蠢蠢欲動,似乎想重新打開。
“你們先去。”林雲起:“我再看看。”
他有點事情要確認。
周會長回顧先前的經曆:“你速度快一點的話,應該沒問題。”
他們先前是把所有棺材蓋都開了,才會招來亡魂的襲擊。
林雲起點頭,乾脆利落地開棺,他主要在看女屍的手,確定無名指處有佩戴過戒指的痕跡。
打著手電,周會長隔著一段距離也注意到了,皺眉:“死者結過婚。”
這時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難看。
林雲起直接說出來了:“從體態上看,和小鬱的媽媽有點像。”
女主人的腰肢很細,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過一些專業舞者,她手的小拇指尤其長,這些特征剛好和屍體對上。
林雲起合上棺材,舉起手機來回踱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連忙打羅盤七。
“喂。”那邊氣喘籲籲。
林雲起發過去定位:“這裡有一具屍體。”
無論如何,既然發現死者,報警是必須要走的一步。
“知道了,回頭我過去看。”
電話裡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林雲起納悶:“你在……夜跑?”
正逃命的羅盤七沒正麵回應,反問:“你們那邊怎麼樣?”
沒問題的話,他就要考慮過去彙合。
“挺好,不過剛剛他們不停往半空中撒紙。”
年輕人用的符籙大小和麻將類似,除非懂行的,一般還真不好辨認出是符紙。
羅盤七:“……再見。”
電話裡隻剩下一陣忙音,林雲起滿頭霧水,一抬頭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攤手道:“我朋友好像遇到了些麻煩。”
周會長開口想細問,留意到白辭一直盯著旁邊的大樹,不由好奇跟著望。
白辭忽然開口:“有些太靜了。”
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周會長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四周一點風都沒有。繁茂的枝丫一動不動處在一個位置,整片森林像是靜止了一般。
“回去吧。”沒怎麼發表過意見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附和網紅通靈師的提議。
周會長改變了繼續往前走的念頭,點頭同意。大家屏息走到山下,等站在破牆底下回望的時候,才終於放下心。
現在還不到十點半,林雲起想去見一趟周梓元。
白辭看出他的想法:“等羅盤七,還是先走?”
來的時候是坐羅盤七的車,直接走他們就隻能叫網約車。
林雲起不確定羅盤七什麼時候能下來,最終還是選擇網約車。
白辭自然而然地同他並肩朝馬路邊走,路上談論起案情。
網紅通靈師巴不得他們趕緊走,自己好在這裡錄個視頻。但周會長等人還站在原地說話,網紅撇了撇嘴,走去另外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開直播。
輕鬆的麵色維持不到三秒。
啪啪啪。
周會長那邊的交流,猝不及防被奇怪的拍打聲中斷,年輕人納悶地望過去:“他怎麼了?”
“拍不掉,”網紅通靈師的力氣越用越大,但身上的土一粒都沒拍下來,他直接用袖子去擦鞋邊,袖子是臟了,可鞋邊的泥漬顏色一點都沒變淺。
年輕人見狀,在空地上跺了跺腳,果然褲腿上的泥毫無動靜。
周會長也試了下,他因為去開過棺,衣服很臟,片刻後,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先去找地方把衣服換了。”
網紅通靈師自言自語安慰自己:“沒事的。”
林雲起身上的土比周會長還多,就算要出事,一時半會兒也輪不到自己,明天起他就搬到道觀住。
……
林雲起身上的土確實不少,網約車來得很快,他連拍打的時間都沒有,甚至為了不把泥土渣掉人家車上,還特意把褲腿卷了起來。
一路通暢,到了後林雲起透過車窗,看到周家這會兒還是燈火通明的狀態,不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