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渾身縈繞著一股戾氣,但要撲上去的時候,又發現傷害不了對方。
林雲起淡淡道:“你對這本冊子可能有誤解。官方知道它的存在,卻讓我暫時持有,不可能有你說得那般神奇。”
否則他沒事畫兩筆,世界不就亂了?
金陷入沉默,對方說得這些他沒有考慮過,確切說,是潛意識裡不想麵對。最後,他以近乎自閉的狀態,準備主動掐斷夢境。
“等等。”林雲起突然問了句:“你一共給我托過幾次夢?”
“加現在,四次。”金用看老年癡呆的眼神看他。
林雲起皺眉:“沒有額外變化過形態來找我?”
幾次托夢,金永遠都是生前金發碧眼的樣子,身上沒有一絲當日自己在車上睡著,看到的那個雙眼無神男人的影子。
“神經病。”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金罵罵咧咧退出夢境。
後半夜,林雲起沒怎麼睡著,大約從淩晨五點半開始,他一直抱被子靠在床頭,看向窗外保持沉思的狀態。金沒有理由騙自己,那個短暫出現在一片花海裡的托夢者,另有其人。
“這年代,托夢都這麼普遍了?”
明明圖書館的書上記載,托夢是個技術活,還列出了不少條件。
快到天亮的時候,林雲起拿出學習機,進山前他征求過女主人的同意帶了出來。
小男孩在這方麵出奇謹慎,聊天記錄都是及時刪除,他不得不花費時間去恢複。群成員不多,每天發言有限,林雲起從頭到尾看過來也就是二十分鐘的事。其中小鬱和群主聊得最多,幾乎每天都在說話。
就在三天前,雙方剛剛探討完生長在原始森林的一種植物。林雲起竟然還在他們的聊天記錄裡看到了奇亞原始森林,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一下。
這些人究竟對奇亞原始森林有什麼執念?
“三天……”
每天打卡交流的人,連續三天沒在群裡冒泡,群主卻沒有反應,這本身就不正常。更為離奇的是,群主這兩天也沒有上線。
林雲起試著查了對方的IP,其實沒抱太大希望,不曾想還真能找到了,是一家網吧。天一亮,他就叫上羅盤七,一同過去了一趟。
羅盤七的證件很好使,老板配合地掉出監控。
這裡的錄像隻保留三天,再晚一天他們都得白跑一趟。
根據聊天時間,林雲起直接快進到三天前的中午,一眼就盯上了其中穿連帽衫,裡麵還戴鴨舌帽的男人。
對方的裝扮,和女主人描述過在她家附近晨跑的人一模一樣。
男人好像知道攝像頭在哪裡,每一個角度都剛好避開。他在網吧逗留了一個小時不到,全程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流,離開時掃碼付錢,跟老板都沒說話。
羅盤七突然把進度條往前拉,神情嚴肅:“模擬畫像師出畫像時,你不是說過,感覺有些熟悉?”
林雲起點頭。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看不見正臉,卻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羅盤七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看他像不像你?”
“……”林雲起怔了一下,麵色微變,從頭看了起來,發現真的是這樣。
在看不到正臉,發型的情況下,他會產生這種判斷,完全來自強烈的第六感。一個人可能是錯覺,但兩個人同時這麼覺得,事情明顯不簡單。
“像,也不像。”羅盤七都快把腦袋鑽進屏幕裡:“細節上觀察,還是有不同。”
比如坐姿,林雲起一般腰板會挺得很直,監控裡的男人在用電腦時,姿態要更為隨意。
林雲起調成了0.5倍速,鼠標指著門口的綠植。
羅盤七一眯眼,監控看得不是太清楚,不過能確定一開始綠植葉片是蔫的,但在男人離開時,一片片葉子仿佛重新恢複了生命力,昂首挺胸。
……
這一晚,被男主人請去當靈媒的人,全都出了狀況。特彆是康鬱,上次中了豔鬼的招,才恢複不久,這次又遇到亡靈襲擊。
整整一晚,惱人的光點就沒消失過。康鬱在睡夢中被一條細蛇的亡魂纏繞住脖子,窒息的痛苦讓他醒來,發現半個身體快要被光點淹沒。
等他用符籙解決大部分,不出十分鐘,源源不斷的光點出現,仿佛無窮無儘似的,一直到天亮才逐漸消失。
康鬱早早到了特殊小組,這個點隻有少數工作狂在,聶言正和抱著保溫杯喝水的侏儒交流。看到康鬱臉色蒼白地跑進來,稍一挑眉:“怎麼了?”
麵對頂頭上司時,本身就帶有緊張,何況對方是天海市的負責人。康鬱覺得自己特彆丟臉,他已經接連幾次沒處理好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考核標準。
因為遲疑,康鬱沒有立刻說出昨晚的事情。
聶言一眼就看穿他有事情隱瞞:“我記得你和羅盤七一起出了任務。”
知道瞞不下去,康鬱最終還是如實說了,很是沮喪道:“是我沒用。”
聽完他昨晚的經曆,聶言皺了下眉:“衣服帶了麼?”
康鬱忙點頭,從手提袋裡取出換下來的衣服,遞過去的時候手都是抖得。
一旁侏儒見狀笑著道:“彆緊張。”
康鬱咬了下牙:“我身為特殊小組的一員,還得求救……”
“這件事不簡單,”侏儒放下保溫杯,“如果你當時真解決了,我都會破格給你個編製。”
那種狀態下一個實習生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
屋內的溫度毫無預兆降下來,周圍的紅燈全部閃爍,警鈴大響,侏儒輕鬆的麵色不在,猛地轉過頭。
咚咚。
一道虛影站在門口,看在稍後要提需求的份上,餓死鬼一隻手禮貌性敲門,另一隻手裡的碗黑氣縈繞。
他垂著腦袋,空洞的聲音十分縹緲,像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