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每次講冷笑話都有觸目驚心效果。
林雲起嘴角抽了一下:“有這麼……愛麼?”
白辭點頭,沒有任何開玩笑意思:“野獸本能是覓食,隻是蛟蜥嗅覺不像餓死鬼那麼發達,不然早就找上門來了。”
林雲起默默喝了口茶,勉強扯了下嘴角,至少也算是一個收獲。
“用林雲起來當誘餌,”聶言問,“你舍得?”
“噗——”
林雲起拿紙擦乾淨不小心噴出茶,尋思著聶言什麼時候也這麼不正經了。然而一抬眼,發現聶言同樣問得一臉認真。
白辭:“蛟蜥一日不除,對他安危始終是個隱患。”
哪怕逃離這座城市,未來說不定也會再遇上。
骸骨狗補充道:“那玩意還會遊泳,漂洋過海也沒用。”
其實真要躲藏,總能找到地方避一避風頭,但白辭清楚林雲起對這座城市有著很深感情,何況依照對方性子,絕對不可能漠視災難發生。
各種原因綜合,眾人達成了一致:引蛟蜥出來。
聶言打電話讓羅盤七將上個月團建慘案資料拿過來,不到一刻鐘,包廂門被推開一條縫隙,首先探入一個腦袋,視線轉了一圈後,羅盤七整個身子才擠進來。
聶言皺眉:“你在磨蹭什麼?”
羅盤七心有餘悸:“我這不是擔心大家在請餓死鬼吃飯。”
“……”林雲起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
羅盤七撇了撇嘴,這能怪自己嗎?寥寥無幾餓死鬼出行,都給趕上了。
不過現在也沒人嘲笑他,注意力都在資料上。
聶言:“白辭可能已經跟你說過,關於團建活動出現重大傷亡事件。”
林雲起點頭,聽和看到底不同,真正看到現場照片,才能感受到其中慘烈。案發時,新員工應該是聚在一起進行自助燒烤,照片裡還能看到燒烤架。旁邊鐵簽散了一地,上麵有著清楚血跡,地上更是大麵積血和枯黃草堆黏在一起。
後一頁是死者照片,白辭在他翻頁前提醒:“看了可能會心理不適。”
儘管已經做過心理準備,翻看到一刹那,林雲起麵色還是微微一變。屍體臉上皮完全被扯鬆了,有眼睛被強行開大,有麵部似乎還填充了什麼……總而言之,乍一看,每個人都像是長著一張臉。
骸骨狗湊過來和他一起看,小冊子也探出腦袋趴在桌子上,它們倆一左一右圍著林雲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張臉有些像是蜥蜴。”
“我尊貴主人說過,蛟蜥在古時候被部落供奉過,而受害者身上都有奇怪傷疤,很像是圖騰。也許是蛟蜥在尋找新供奉者,也許隻是一種惡趣味。”
骸骨狗分析頭頭是道,讓在座每個人都多看了它一眼。
羅盤七說出眾人心聲:“連骸骨狗都學會動腦子了,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話音落下,林雲起不禁微微點了下頭。
骸骨狗:“……”
論博學,還得看白辭,畢竟活得久。
“尋找供奉者可能性比較大,野獸思維簡單,認為供奉者可能會輪回轉世,所以才會放出信號。”
骸骨狗立馬說:“那可真是不幸,信號被攔截了。”
語畢瞥了眼聶言。
後者沒什麼表示,耐心收起資料。
“很久以前部落出現過帶有前世記憶原住民,被稱為天生聖人,”白辭嗤笑道,“如今輪回崩潰,轉世可能性不足千萬分之一。”
帶著記憶投胎……林雲起挑眉,這不是走後門?
看出他在想什麼,白辭不禁勾了下嘴角:“我們曾經討論過這件事,你認為天生聖人不過是部落人為了爭奪首領位置,扯出幌子罷了。”
在輪回一事上,生死簿話顯然更加權威。
可惜蛟蜥對此並不知情,可以預見接下來還會發生類似慘案。
羅盤七心情有些沉重:“有沒有什麼辦法利於掌握蛟蜥行蹤?”
白辭垂眼望著杯中漣漪,沒有回答。
林雲起惆悵:“我們手中有最完美餌,卻不知道朝哪裡拋。”
從沉思中回過神,白辭好笑:“有你這麼說自己麼?”
林雲起托著下巴:“實在不行,我去巡街好了,環繞城市一周半,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白辭沉吟了好一會兒,居然微微頷首:“倒也是個辦法,但是範圍可以再縮小一下。蛟蜥喜歡空曠年輕人多地方,可以查一下最近有沒有類似聚會。”
聶言很講究工作效率,計劃一定立刻就趕回部門。
桌子上還有好幾盤壓根沒動過菜,剛看了血腥照片,胃口受到影響,林雲起叫來服務生打包。
拎著好幾個餐盒出去,白辭似乎沒有回彆墅意思,坐上車後說:“先去農場看看。”
林雲起沒意見,點了下頭。
出事農場雖然遠,但算不上偏,附近還有度假村和技術學院。
這家算是比較有名團建活動地,為了吸引更多人,專門建有攀岩場地等。停車時林雲起看到前方站著好幾道身影,驚訝:“還有人過來搞活動?”
這才出過命案,心未免有些大了。
兩人走過去,發現這幾位可能不是過來租場地,而是場地主人請過來‘大師們’。
其中一位摸著自己山羊胡子,表情十分嚴肅:“這附近有女鬼飄蕩,如果不除,後患無窮啊!”
他斷斷續續說了一堆,總結下來就是:錢一定要多給。
農場主好像正在為幾萬塊錢猶豫,沒注意到有兩人走過來。
白辭似乎掐了下指:“6367。”
聲音嚇了農場主一跳,也驚到了山羊胡子,下意識站直身體,喊了聲‘到’。
林雲起好奇:“6367是什麼?”
白辭:“他在監獄裡編號。”
山羊胡子第一反應是這二人是警察,連忙招呼後麵幾個跟來小年輕跑路了。
農場主從錯愕中緩和過來,氣得跺腳:“該死騙子!”
發泄完了看向白辭:“你是……”
“天師。”白辭隨便給自己安了一個身份:“免費。”
像是來到了自己家後花園,白辭說:“我們四處看看,最好能有一張平麵圖。”
農場主語塞,張了張口不知道回應什麼,最終想著死馬當活馬醫,讓人在這裡轉悠一下也無妨。他拿來平麵圖,白辭首先朝著案發現場走去,農場主一看到他邁步方向,心底裡發怵沒一起跟著。
草地裡血跡很難清理掉,很多滲透進泥裡,林雲起扒拉了一下草地,還能看到黏膩紅泥。
他站起身時,白辭說了句‘慢點’。
然而林雲起已經猛地起來,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暈,上次貧血帶來後遺症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過去。
周圍沒有樹木,他隻能扶著白辭,一麵等著眩暈感消失,一麵說道:“失蹤第十七人會去哪裡?”
白辭搖頭,隻說起前十六個人是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