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六道靈源秘傳流轉,這塵灰竟無半點沾染到她身上,氣力裹著一陣風,將她束起的長發吹拂而動。
兩方對峙的人瞬間驚住,皆不敢動作,誰都未察覺這佛像背後還藏著個人物,那不惹塵埃的模樣仿佛蛻凡而出的仙人。
“你是誰!”黑衣人其一猛的驚醒,持劍指向招凝。
李相鴻張了張嘴,欲言則止。
招凝抬眸,不含情緒的,“路人。”
黑衣人提劍一步步靠近,“你以為我信?是敵是友,今日你在這廟堂中,就彆想安然出去!”
說話時,有一黑衣人上前,小聲說了句,“這女的似乎是那畫像……”
然而,他剛說出這句話,招凝便像是影子般飛快掠過,身影在幾個黑衣人身邊留下殘影,所有黑衣人都無法動作了。
他們被點了穴道。
招凝知道,他們說的畫像便是那副價值白銀千萬的通緝令。
雖過了一年之久,仍有人不願放棄。
招凝站在李相鴻身前,李相鴻佝僂著,嘴唇動了又動,最後吐出“沈招凝”三字。
從一開始,他便認出來了。
招凝不語,她腳尖一挑,地上的劍便落在招凝手中,招凝反持著劍身,將劍柄遞給李相鴻。
李相鴻盯著劍,又盯著被點穴的人,狠狠接過劍,而後在黑衣人驚恐的眼神中一劍刺穿了他們的胸口。
哐當,李相鴻支撐不住,單膝撐劍跪在地上,嘔了一口鮮血。
他含糊說著,“多謝,沈丫頭。”
招凝未動,目光平靜,“你本就要死了。我不想也救不了你。”
李相鴻並不應話,反而自顧自的說,“沒想到回春決會落在你手上,你跳下斷崖居然還活了下來。”
招凝轉身,看他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厲害,神色卻放鬆極了。
“當年在藏書閣看到你,我以為這隻是個孤僻的小丫頭,沒想到卻是有天大機緣的。”他看著招凝,一如以前在藏書閣看她那般神色,“你知道青雲幫後來出了什麼事嗎?”
即使招凝不回答,他也繼續說著,“幫主被抓住了,少幫主莫名死了,回春決也不見了,他們搜遍了青雲幫,隻找到和少幫主身上一模一樣的傷口的屍體,好幾個小家夥為了活命,都說是你做的。他們派人全郡通緝,還去金鵬山找,結果,帶回來半本燒毀的秘籍和你跳崖的消息。哈哈哈哈,你是沒見到那十大幫的人氣歪的臉。”
他大笑著又咳出半口血,那血裡夾著碎末,那是內腑裡的東西。
招凝凝目,“你為什麼還能活著?”照常理,內腑受損,必死無疑,怎麼可能還能吊著一口氣說話。
“這就是神仙手段啊。”他想湊近招凝,卻爬不動,隻得仰著頭說,“若不是我和我徒兒都沒有靈根,修煉不了回春決,怎得讓你這丫頭占了便宜。”
招凝皺著眉,“靈根?”
“小丫頭不懂吧。哈哈哈,這東西那太軻老兒也鬨不清楚。修仙可沒那麼簡單,要靈根,要悟性,要根骨,更要機緣;光修煉還不行,要丹藥,要靈器,要符籙,更要天材地寶。你這丫頭知道的,太少了,哈哈,太少了。”
招凝蹲下身,“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李相鴻終於抓住了她,“因為我,我李氏一脈才是整個南郡最正統的仙緣傳承。一千五百年前是我李家先祖開山劈府,隱居在這南郡大山,奈何我李家衰敗,護不了先人坐化之地,竟讓那穆羅寨盜了半室墓寶。”
他眼睛通紅,嗓子沙啞至極,上氣不接下氣,“如今回春訣沒了,他們竟又打起了我李氏祖墓的主意。他們休想!沒有鑰匙,他們就算打開,也都得死!”
“好丫頭,你大難不死,你必有大機緣,我告訴你鑰匙在哪,你護我李氏一脈,墓寶都歸你,如何……如何!”
招凝掙脫他的鉗製,站起身,“不需要。而且,你的鑰匙,交於飛崖寨保管的鑰匙,已經被人偷了去。”
李相鴻瞪大眼睛。
招凝平靜而視,“仙人指路,不是嗎?”
“你……”
“不在我這。”招凝背身,“我可不想沾一身麻煩。”
李相鴻盯著她背影,好半響他突得哈哈大笑。
“你躲不掉的,你是局中人。”
“你不想沾‘仙人指路’,我便直接給你一條路,南靖府清風觀白雲大師,他是……他是指路人——”
招凝霍然轉身。
他嗓子裹著血,帶著不明的笑,一字一頓地說,“他指得可是前往修仙界的那條路——整個南靖唯一一條路——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