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是認識的?”俊朗男子挑眉。
秦恪淵目光落在招凝身上, “南靖故人?”
招凝福了福身,算是應了。
牆上銀甲巡查修士躍下,院外又進來兩名銀甲修士, 四人站在秦恪淵身後, 恭敬稟告,“首座,紀岫師叔,沒有見到其他人。”
“嘖,兩個練氣四層的修士圍攻一個練氣二層的小姑娘,真是笑話。”俊朗男子紀岫搖扇笑著,目光掃過院內,在祝老三使用的短刀上停下, 扇麵一抬, 短刀就落在扇麵上,他上下打量了兩眼, “竟然是一把祭煉了兩層禁製的下品靈器,難怪能封印赤焰虎的魂魄。”
他提著刀柄朝招凝晃了晃, “小姑娘,運氣真好,這家夥修為不夠, 施不上真正威力,不然躺在地上的可是你咯。”
秦恪淵往前走了兩步, 從破碎的窗戶看到屋內地麵還躺著一具屍體。
“是你做的?”
火胡子是被縛魂針反殺的,縛魂針攻向招凝眉心的刹那, 被寂靈之府納了進去,招凝裝作中了暗算,即使被他強拽下床榻也沒露出絲毫破綻, 為的就是趁其放鬆不備,一舉擊殺,否則三人之下,想闖出屋子都難。
招凝便答,“僥幸偷襲反殺所致。”
秦恪淵又問,“可知這幾人為何深夜潛入?”
招凝想起他們之前低語,自嘲著笑了笑,“常人皆說財不露白,招凝草率,正巧被他們看見了。”
一問一答,雖說招凝隱去了不少細節,但到底也說清楚了。
招凝看秦恪淵,又看那還在研究下品靈器的紀岫,猶豫著問,“招凝初來乍到,不知歸元城的規矩,這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卻見三具屍體上的儲物袋忽然都懸空,緊接著一齊飛向招凝,招凝驚了驚,下意識伸手,便抱了滿懷的儲物袋。
“秦前輩,這是何意?”
秦恪淵負手似要離去,路過她時,隻說了句,“既然為財而來,那便留下錢財。人走不出你這院子,那院子中的東西都是你的。”
說著又吩咐銀甲巡查隊,“修道之人行偷竊之事,想來也沒人認領這些屍體了,直接焚……”
秦恪淵忽然頓住,看向院外,紀岫將短刀拋給招凝,也盯著院外。
沒過一會,院外呼啦啦過來七八人。
“寇師兄,應該是溜進這邊的。咦,怎麼禁製都碎了。”
聽著聲音竟有幾分耳熟,這不是古醫堂求醫的那個叫田宏峻的男修嗎?隻見田宏峻一群人引著兩人推開院門,剛進來正巧與秦恪淵等人對上。
紀岫一搖扇子,“喲,今日這小院怎的這麼熱鬨?”
招凝也不知這是出了什麼奇事,秦恪淵偏首,眼神詢問,招凝茫然搖頭。
田宏峻也沒料到院中這麼大陣仗,他不認得秦恪淵等人,但認得他們身後銀甲修士那身銀甲,又看到地上躺著的幾具屍體,臉色變了變,可秦恪淵等人給人的無形壓力讓他不敢多說,隻得將目光挪向身邊月白長衣的兩人。
這兩人招凝也認得,傍晚中央廣場落鼎宣布招弟子的丹靈穀中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上前對紀岫見禮,“丹靈穀寇洪、裴勇見過清霄宗紀岫師叔。”
紀岫貫來在昆虛修真界混得開,行事高調,不意外彆人認出自己,轉了一圈扇子,笑道,“我記得今日是清霄宗巡查,怎的丹靈宗也聽到動靜來英雄救美了?”
“師叔說的哪裡話,若是有人敢在歸元城作惡,無論是否輪到我丹靈宗巡查,那我等也必要出麵正一正歸元城的規矩。”寇洪笑了笑說著場麵話,說完話音便轉,“隻是今日不湊巧,我等確實沒聽到聲響,而是為另一事而來。”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屍體上,多少帶著點暗示,又向旁邊田宏峻瞟了一眼。
田宏峻會意朝紀岫拱手,“小的田氏家族田宏峻,數日前和這群人進靈霧森林曆練,僥幸尋到黃庭果生長之地,卻不慎糟了道,黃庭果未得,師兄反被妖獸所傷,廢了半生修為。本想著同是落難之人,歸城療傷也不與他們計較,誰知他們卻不知何時偷了我族上獻丹靈宗之物。”
招凝未動,顯然這群人是衝著她懷裡儲物袋來的,隻是他們的話語卻是藏頭露尾,八成是場麵借口。
即是上獻之物,為何不儘快交給丹靈宗,反而帶著東西和祝老三等人進靈霧森林,靈霧森林多危險,招凝不知,但招凝知道人心險惡,多放在身上一天便有被人覬覦的危險。
秦恪淵上前半步,他身形高大,隻這半步就將招凝掩得完全,層層威壓似無意向田宏峻等人緊逼。
他不喜不怒,隻問,“獻的是何物?”
寇洪不認得秦恪淵,但秦恪淵周身的威壓比紀岫還強幾分,他拱手猶疑,“不知這位師叔是?”
“雲霄峰秦恪淵。”秦恪淵一如之前的介紹,隻是這會丹靈宗兩人比白雲仙師還訝異,甚至帶著幾分懼意。
兩人拱手彎腰,這禮行的隻差跪地叩拜了,“原來是清霄宗首座師叔,我等慚愧,未得識出尊駕。”
田宏峻訝異地張大嘴,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跟著躬身,顯然這名字壓迫的厲害。
“聽聞秦師叔數年前入世煉心,如今斬凡歸來,想來隻差半步便該尊您一聲真人了。”寇洪這張嘴厲害的很,討好奉承的話一出接著一出。
招凝瞧著秦恪淵背影,心裡更有一絲驚詫。
前往修真界之時,白雲仙師就跟她說過這修行的境界。
他所知的境界是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元神。五大境界關關難過,關關都是天差地彆。
修行至元神,那便是破碎虛空,與天同壽,古時將這五大境界合稱化神。
傳聞化神之後仍有境界,但上古以來,無人可破元神大關,更難以想象破碎虛空、與天同壽這般大能之後還有何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上古便是如此,何況到了今時,世間元神大能已悉數隕落,元嬰上人屈指可數,金丹真人便是修真界頂尖實力。
招凝想著,聽說修的金丹需上百上千歲月,難怪秦前輩這般平和,定是看遍滄海桑田,才不以物喜。
這般想法一出,招凝微微一梗,似乎自己僭越了,便垂頭聽他們繼續說道。
紀岫險些笑出了聲,他抿嘴硬是憋了回去,板著臉說,“既然知道我師兄是誰,那便直說,我們來歸元城可不是和你們嘮閒話的。”
丹靈宗兩人互相對視,他們一拱手,剛才有些以丹靈穀壓人的氣勢瞬間變了,東西也不想要了。
“紀師叔說笑了。田家上獻的乃是一瓶火靈丹,不足為提,我師兄二人來此不過是為懲戒奪我穀中物的賊子,既然巡查隊已處理,我等便也離去了。”
丹靈宗自個也知道剛在的說法說不過去,又有秦恪淵和紀岫在這裡撐腰,想來那東西今日不能到手了,瞧著那姑娘也沒注意到祝老三身懷重寶,索性今夜自認倒黴,等清霄宗走後再尋機會。
“兩位師兄!那方考……”田宏峻喊了一聲,這聲音是壓著的,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修煉之人,聲音清晰明白。
真是愚蠢,不急一時,莫要壞了事。寇洪瞪了他一眼,正要帶著一乾人等離去。
“且慢。”卻聽招凝出聲了。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她懷裡抱著的儲物袋都不見了,手中隻拿著一本書冊。
她翻越著書冊,嘴角沁出一絲笑。
好半晌才抬頭,朝看向她的秦恪淵福了福身,上前幾步,站在丹靈宗等人麵前,將書冊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