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八卦聲中,莫家兄弟咽了咽口水,白雲的目光倒是有幾分恍惚,想起前一陣子賈師侄安排隨侍滿歸元城附近的尋人,聽著描述有些像這小姑娘,他初出關,知道的不甚明朗,以為隻是相似之人,卻不想人今日已經亭亭站在麵前。
也不知道這兩人生了什麼衝突,同宗之人,賈師侄怕是也奈何不了,隻能空冒火了。
白雲心裡想著,這麵上就堆起了笑,看起來倒有幾分初見招凝時那般和善,“沈師侄,可有問題要問?”
招凝垂眸,再抬眼卻問了一個些許犀利的問題。
“世間機緣甚少是為一人而存在,若是同一機緣本多人知曉,那該當如何?”
但在白雲心上卻覺不是問題,隻笑,“師侄還年少,經曆的修真界是如今四大宗門束縛下有規矩、有禮法的修真界,卻不知近古時代的修真界可從來沒有這些,無論是機緣還是資源,強者取之,弱者祭之,這才是修真界的本質。機緣本無助,誰強誰取,誰強誰用,此乃天道正解。”
招凝拱手致禮,“確是此禮。世間機緣誰得誰取沒有對錯,隻憑立場和選擇。”
最後九字看似在問題中,但似乎又在暗示什麼,在招凝道謝聲中,白雲忽而咀嚼出一絲意味,招凝似乎是在說她與賈銳的衝突,他的站位在他一念之間,請他多做思量。
白雲笑,當初他把賈銳奉承的極高,那是覺得自己築基無望,如今已是築基,是內門弟子,小輩之間的糾葛,他才不欲插手,他站起身,擺擺手,說了聲“散了吧”,說完便走了。
諸弟子見築基師叔走了,也漸漸散去。
郭穎兒疑惑問招凝,“你剛才問得的問題,我怎麼聽不明白,總覺得在打什麼啞謎。”
招凝含糊,“我在凡俗遵禮法律令慣了,不知修真界規矩,便這般問了,卻不想好似鬨了笑話。”
“才不是呢!”雲錦凡貼近招凝,手挽著她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招凝問的對。我反而覺得這什麼勞什子白雲仙師回答的不好,什麼弱肉強食,什麼強者為尊,和山間野獸有何區彆,我們區彆於這些動物不正是因為有這些律法克製嗎!”
“你啊!我卻不知道我們雲姑娘這般重規矩!”郭穎兒調笑著,在她看來,雲錦凡一貫羞訥,又多次用撒嬌討好獲得好處,該是更看得清“強者為尊”這潛規則,卻不想她這般一說,她那些行為好似不是特權而是尋常罷了。
招凝向外走,雲錦凡還一步一步貼著招凝,好似招凝剛才的問題讓她找到了知心人,對招凝格外親昵。
招凝並不習慣這樣的親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便說,“我想去藏書閣看看。”
“好啊,好啊,我也去!”雲錦凡想都沒想,郭穎兒最怕就是那些枯燥的文字,連連擺手說要回去練功,便與兩人作彆。
招凝和雲錦凡去萬道峰,路上見到路過的師兄師姐還有修為高深的管事,便是拱手見禮。
待人走後,雲錦凡便在招凝耳邊嘀咕,“我還討厭這種動不動便行禮的事,人人生而平等,哪有什麼強弱貴賤的區彆,我見到人想要回應笑一笑便是,不想回應扭頭不看,又做了什麼錯事。”
招凝聽她古怪的發言,麵上隻是淡笑,並沒有反駁於她,也沒有附和,隻還是那句話,“世間種種,從未有對錯之分,立場又被每個人的經曆和思維左右,大道三千,若是覺得不公,選一條大道,登上頂峰,覆滅了便是,雲姑娘覺得呢。”
雲錦凡聽得瞠目結舌,好久沒說話,手指攪著發尾,這才打趣說道,“招凝小姐姐好些大道理,聽得我暈乎乎的,還以為在聽老者講道。”
她蹦躂到招凝麵前,湊近腦袋看招凝模樣,天真無邪地笑著,“招凝小姐姐莫非曆經滄桑,隻是戴著一張清冷漂亮的麵具?”
招凝垂眸,隻說“雲姑娘說笑了。”
招凝不知道雲錦凡她之前經曆了什麼,才造就她這般俏皮單純的性格。
她抬眸岔開話題,“藏書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