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以劍入道, 逐殺伐之利,求攻守之極,但今日本座與爾等道明, 殺之意與劍之意從未等同。”
“今日講道便到此為止, 知否, 疑否,各位且自思量。”
三個時辰後, 從朝霞到餘暉,傳道殿中所剩無幾, 但留下來的各有感悟,聽秦恪淵講劍之道點到為止,紛紛露出遺憾的表情, 卻也明了道之一路,前輩講解是一方麵,更多的需要自己去悟。
於是弟子們站起身, 齊齊向上行禮拜彆,三兩交談著走出大殿。
秦恪淵抬眼,眼神落在招凝身上,招凝會意,待眾人走後, 招凝走到席前向秦恪淵行禮。
還未出聲,就見秦恪淵單手撐地,身體微傾, 臉色極為不好。
“秦前輩。”
還管什麼晚輩禮, 招凝幾步上前,跪坐在席上,伸手試圖撐他半身, 指尖剛觸到秦恪淵肩膀便大驚失色。
“怎麼這麼冰?!”
招凝顧不得什麼了,收手掐訣,施展靈愈術,將太虛六道靈源秘傳靈炁注入秦恪淵體內。
靈炁剛遊入他脈絡,便感覺到一股極寒之力侵襲而來,招凝手勢一換,驅動靈炁包裹極寒之力,不讓它近一步侵蝕脈絡。
秦恪淵好似緩了過來,正身打坐,五心朝上,真氣隨功法運轉。
好半響,招凝靈炁耗儘抽回手,撐著席麵有些脫力,目光還是憂心地看著秦恪淵。
秦恪淵收勢,臉色雖蒼白,但也好了許多。
對上招凝目光,翻手遞給她一個丹瓶,“服下它。”
丹瓶中倒出一粒碧綠瑩透的丹藥,隻聞著丹香便覺疲乏儘消,怕是一枚極其珍貴的丹藥。
“九竅理氣丹,可瞬間恢複靈炁,梳理脈絡暗傷,永久提升一點天地靈氣親和之力。”
“前輩,這太貴重了。”
“還叫前輩?”
招凝頓住,靦腆一笑,想將丹藥遞回,“師叔,我無事,稍作調息便可恢複的。”
“我服食過一枚,已於我無用。”秦恪淵不接,眼神堅定,招凝無法隻得吞下丹藥,他這才說道,“看你體內有暗傷,這幾日與人有爭鬥,還是賈銳又著他人來擾你?”
招凝心底憂慮秦恪淵的寒疾,幾番想問,卻不想秦恪淵根本不給她問話的機會,一直在詢問她的情況。
招凝壓下心緒,“並非賈銳,是做任務時不慎遇到禍事。”她將靈霧森林中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告知秦恪淵。
“朱州的人?”秦恪淵眸色微沉,“此事你多盯著刑罰殿,再看看落霞宗的反應,朱州向來孤守西南方,鮮少在外界出沒,乾元破厄丹雖說珍貴,但不至於冒著得罪昆虛修真界的危險,一點風聲便下殺手。此事應有蹊蹺。”
招凝幕得被點醒,知道自己對九州之勢知之甚少,便單純的信了蘇茂彥的解釋,缺了自己思考。
她有些慚愧的垂首,卻也慶幸自己提醒明珞將四人屍體帶了回來,希望能查出些線索。
秦恪淵看著她,“我過幾日便要閉關,雲絲千幻鬥篷來不及為你修複。內門萬法殿中有一本名叫太乙五行煉器真解的煉器術可修複它。”
說著遞給她一塊質地溫潤的玉佩,上麵刻著上古龍紋,“你明日去火融師兄那報道後,拿著這塊玉佩,去內門萬法殿將真解借來嘗試修複。”
招凝看著玉佩,知道它代表著秦恪淵,這昭示著太乙五行煉器真解之珍貴,卻又詫異為何她去內門報道,莫不是……
秦恪淵又解釋,“入清霄宗是你自己憑實力進的,你上交於宗門的真玄十二方考卻也不能昧了你的貢獻,火融師兄是清霄宗內門的煉丹宗師,對煉器也涉獵頗多,真玄十二方考便在他手中,你掛在他名下,以內門弟子修習。”
許多話堵在喉間,不知該說什麼,三息怔愣,最後還是隻剩道謝。
“謝師叔為招凝安排。”
秦恪淵卻搖頭,“你本該剛入門便進的,奈何這三月宗門混亂,無人顧及你,反倒讓你在外門放養了。”
“招凝貫來獨自修行,無甚在意,師叔莫要為我憂心。”
招凝看向秦恪淵,“倒是師叔如何了,你體內極寒侵襲,招凝力薄,無法清除,師叔又說即可便要去閉關,師叔,你怎的了?”
招凝很是擔心,“聽郭師叔說,玉華宗留下師叔,莫不是糟了玉華宗暗算。”
卻不想這一猜測惹得秦恪淵淺笑,“小姑娘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心被彆人聽到,治你妄議四大宗之罪。”
招凝直到秦恪淵在調笑她,但見秦恪淵不在意,自個也破罐子破摔,鬆散坐著。
“師叔說去賀金丹大典百日,結果招凝等了百日想給師叔行拜謁之禮,卻不想師叔未歸,被玉華宗留下,還遭了極寒,不管與玉華宗有沒有關係,他玉華宗都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