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紀岫之前說秦恪淵結丹難的原因嗎?
走了半盞茶,都沒聲響,紀岫轉頭,又是那副懶散的笑意,抬起扇子在招凝頭上一敲。
“小招凝,你這是在為師兄難過嗎?”
招凝麵無表情,也不知道紀岫是怎麼鑽進她心思裡窺探的。
“隻有一點而已。”
“嘿,你這小仙子原來是個小白眼狼!”
招凝不理他調侃,“師叔既然能修煉至今仍安然無恙,這便說明師叔天賦異稟,獨異他人,必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斬破虛妄,結成上品金丹,永享仙福,長生久視。”
一句話七八個祝詞,反複疊加下的意味,更像是一聲祈禱。
赤霄峰丹院,看門的小童正叼著尾巴草打著瞌睡,聽見腳步聲,激靈地蹦起來,展開手臂就是一句“淩霄峰與狗不得進!”
“那你瞧瞧我是淩霄峰還是狗。”紀岫扇子打在小童腦袋上,小童這才清醒過來,撓著頭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忙拱手,“紀師叔,沈師姐。”
扇子裝模作樣的扇了扇,紀岫瞥了眼那石墩上的字樣,“回頭把這石墩去了吧。”
“那可不行。火融宗師說了,除非淩霄峰承認自己是狗,否則說掛百年便是百年。”
“咳。”紀岫以扇掩麵,頗為頭疼。
“紀師叔莫不是為此事而來?”招凝看著他,對這事並未太在意,“師叔還是直接找火融宗師吧。”
“就是就是。”小童直點頭。
紀岫看著丹院門匾長歎一聲,一副慷慨赴義地模樣挪進了丹院,卻不想在丹院轉了半天沒見火融宗師。
“應該在丹房。”
紀岫和招凝兩人走到丹房,月霜小童正在門外打坐,見到兩人來,行禮過後便轉達,“宗師說,若有話直接在門外說便可,他聽著了,便出來。”
紀岫躊躇不動,他看招凝,招凝淡笑,愛莫能助。
紀岫隻得挪到房門外,側身在耳貼著門,聽了好一番動靜,又禮了禮衣服,直把所有儀式都做得完美了,這才敲了敲門,“師叔,紀岫拜見。”
裡麵沒聲音,紀岫又捏了捏嗓子,提高聲音。
“紀岫是來傳達長老們的意思,長老們說,丹藥爭鬥之事都是弟子們間的玩鬨,做不了真,同宗之間莫要有隔閡,宗門的心還是偏向丹藥,不然,也不能任由刑罰堂把賈銳和屠衡扔去思過崖。”
裡麵依舊沒聲音,紀岫泄氣了,倚著門框看院子,本想尋求幫助,卻不想招凝和月霜對弈去了,根本不顧他。
他乾脆破罐子破摔,“火融宗師,聽說再過幾日,長老們要親自來找你來喝茶了。”
隻聽一聲轟然爆炸,紀岫一愣,就見麵前兩扇房門從身邊兩側炸飛出去,屋內黑煙滾滾,靈力在紀岫身上覆了一層光暈阻擋了黑煙襲聲。
“吵吵吵,又把老子吵炸爐了。”
火融宗師頂著一頭雞窩,蒙著一層黑麵,裹著一身布條站在門裡,很是不耐煩,上下一打量光鮮的紀岫,眉頭一豎,紀岫立刻會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了靈力,任由黑煙給他畫了滿麵滿身的黑裝。
他一抹臉,仿佛從鍋底轉出來,咧著一口白牙笑盈盈拱手。
“火融宗師,你可算出來了,剛才師侄在外麵說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然老子在石頭上寫,老子還不能在心裡說了。叫那群長老少來找老子喝茶,老子煉丹忙的很,小心我克扣他們後輩的丹藥。”
不愧是火融宗師。招凝在心中感歎著,果真隨心所欲。
紀岫尷尬又說,“那個,宗師,還有一事。”
“有屁快放!”
紀岫咳了一聲,“宗主讓我來取三枚築基丹和一顆庇神果。”
“哦?哪峰的小鬼要築基了?”
可紀岫張了張嘴,甚是不知怎麼開頭,低著腦袋嗡聲說了句,“就是……咳……那個嗯……師叔你剛說的……”
招凝一頓,抬眼看著紀岫,她意識到指代的是誰。
——賈銳要築基了。
“那個‘狗’?!”火融宗師抬腳要踹,紀岫委屈地閃身後退數步,“那小子不是會煉極品丹藥嗎?讓他自個煉製極品築基丹去,老夫沒空。”
說著一轉身,袍袖一揮,剛被震得不知去哪的兩塊門板又飛了回來,緊緊貼在門上,嚴絲合縫。
紀岫看招凝,試圖讓招凝幫忙說情。
招凝神色冷淡,“紀師叔,你恐怕不知道賈銳是我送進思過崖的。”
“……”
紀岫又看月霜小童,月霜小童一拱手,“宗師說了,築基丹要按規矩來,不然特權行事會掉丹院的名聲。”
“……”
紀岫望天。
“我怎的這般難,我隻是傳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