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招凝!”
“招凝小仙子!”
賈銳咬牙切齒的聲音被兩道不約而同的驚喜聲掩蓋。
打著瞌睡的火融宗師瞬忽出現在招凝身邊。
“哎喲哎喲, 小招凝回來了,老夫就知你這滑頭的小丫頭定不會有事!”他圍著招凝繞著圈,上下左右來回查看, “瞧瞧,修為又晉了兩層,都練氣九層了,這不比那什麼天驕強多了。”
他後話帶著幾分陰陽怪氣,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都知道在陰陽誰,可是宗主和上人在上, 諸真人想駁斥、想大笑的都裝著若無其事.
紀岫掩著嘴假“咳”了一聲, 笑著招呼招凝,“招凝小仙子,我去了不下次秘境第二層,都沒找到你, 可給我急壞了,生怕……嗯, 還好小仙子魂燈未滅,我便知小仙子必定會歸來的。”
“多謝真人、師叔掛心,招凝這一年過得甚好, 當然,這一切全都拜……”招凝目光轉向賈銳,二人視線正好撞上, 賈銳麵如木色地站起來,就聽招凝繼續後幾字,“……拜賈師兄所賜。”
沒人覺得這是感激之話,更何況還有招凝入殿便點出的大罪狀。
平琸宗主自知不能再任由他們閒話下去, 瞥了一眼上首,見上人依舊在閉目養神,這才提聲嗬斥台下,“好了,大殿之內,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火融、紀岫都回去!”
紀岫領命回議事席,火融宗師朝招凝擠了擠眼睛,背著手優哉遊哉地也回去了。
“赤霄峰沈招凝?”平琸宗主打量她,忽而一笑,“本宗知道你。今日小姑娘站在殿中,當著太上長老、本宗以及長老真傳的麵,控訴條賈銳之罪狀,罪罪大害,如若一言是誣蔑,便是死罪。因此,本宗便隻問你一句——所呈之言,可有依據?!”
招凝抬首,脊背挺直,聲調至穩。
“招凝站在這裡,便是依據。”
眾真人、真傳略有嘩然,淩霄上人眼皮微掀複又闔上,其餘人幾聲交流後便收斂。
賈銳垂在袍袖中的手掌握了握,意識到招凝站在台下必有依仗,現下便隻能看她提供的證據硬不硬了。
他心頭啐罵“賤人,該死”,忽而神思散了片刻,直到招凝複而出聲將他神思打斷。
“一年前賈銳雇散修外道於秘境第二層出口阻截弟子,被弟子僥幸反殺後,賈銳現身秘境出口,以天火焚身陣封禁出口,意圖黃雀在後補殺弟子,弟子無法,跳熔岩江以求生路。如今弟子僥幸歸來,就問賈銳第一罪,是不是坑害同門?!”
“不對啊,這小姑娘是不是弄錯了,我記得一年前小比,賈師侄似乎不在小比名單裡。”議事台上一名真傳弟子小聲詢問著紀岫,但在座哪個不是耳聽四方、聲聽十裡之人,紀岫連忙示意他噤聲。
招凝說話間,賈銳便把所有事順了一遍,從凡俗“仙人指路”到靈霧森林“昧真炎珠”,從懸賞被攔到被罰思過崖,這一樁樁的惡心事,他自認招凝要麼不敢挑明,要麼抓不到把柄,那招凝隻能揪著秘境截殺這一事了,這可好脫身多了。
賈銳抓著話頭,昂著腦袋嘲諷,“那是當然,師叔一字都沒錯。小師妹,從思過崖出來我可就一直在閉關衝擊築基,這洞府自封可是淩霄峰諸位師叔和畢烏真人親自見證的,可莫要隨意誣蔑。”
“賈銳,掩蓋之話,我不在場,你隨意說於刑罰殿狡辯,我站在此處,你這般說可是笑話了。”
招凝神色未動,語調平穩地提醒,“況且,我控告之話尚未說完,賈師兄這般急於辯駁是作何?可是上人在上,心虛又惶恐了?”
“你!”賈銳抬手指招凝,回辨之話被人打斷。
“賈銳!”平琸宗主嗬道,“噤聲!”
隨後語氣放緩了些,“此為你拜師上人問最後一問,弟子有異議自要沉心聽完,有冤有屈隨後來報。”
賈銳甩手,背身向招凝。
招凝拱手謝過平琸宗主,繼續未完之語。
“兩年前,新秘境現世,賈銳奉命開拓秘境,卻引獸潮無數,致使入口塌陷,數弟子困死秘境中。”此事在座真人都知道,但早已有處置,便都等待招凝後語,“後賈銳私自闖入秘境中,巧遇幸存弟子同散修爭奪靈物朱果,不助同宗弟子脫困,不阻兩方拚殺,反坐視同宗弟子被殺,行漁翁得利之舉。便問最後得此靈物朱果的是不是賈銳賈師兄,是不是弑殺奪利第二罪!”
賈銳側目驚詫,未曾想招凝還知這事,但噤聲令下,他隻能陰惻地攥緊拳頭。
“這第罪,嗬。”一聲氣音,冷冷盯視賈銳,“聽聞秘境人魔當道,屠我昆虛修真者近百人,得宗門真人護持,雖現已無患,但卻問此事最初——是誰召出昊陽地宮?是誰放出人魔禍世?是誰置昆虛數萬修士於不顧?”
若是之前不過是弟子間恩怨糾紛,這最後一件卻令在場所有真人真傳臉色皆變,之前參與過秘境第二層困剿人魔的真人都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恨不得把穿透賈銳。
‘她這事怎麼敢提出來的!’
賈銳自始至終都不認為招凝會提昊陽地宮之事,直到招凝連質問於他如當頭棒喝。
‘此事一提,昧真炎珠合成昊陽令之事必會大白天下,她是不要昊陽令了嗎?昊陽墓中寶物無數,她不可能不要的,難不成昧真炎珠不在她身上?對,一定不在她身上。好啊,這個賤人,騙我這般久!!!’
賈銳多變的情緒被臉上的木色掩蓋,但那飽含殺意的眸子絲毫未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