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銳在驚慌中後仰坐地, 撐著地麵強行讓自己冷靜。
“沈招凝,你,你竟然敢追到這裡來!”他咬牙切齒地說著。
招凝右手提起, 墨錦長鞭出現在手中,靈光順著長鞭流淌而下。
她奇道, “為什麼不敢來這裡?你以為,我不反對宗內長老護你, 留你一命,隻強行將你逐出宗門,是真的懦弱無能, 左右顧忌嗎?”
賈銳瞳孔猛縮,這一刻才真正的反應過來, 原來招凝在大殿上公開指出三大罪責之時,就已經在算計。
那三大罪責, 說起來是罪無可恕, 其實條條都給了他爭辯的機會,但一旦他開脫,就必須有什麼擔起他的罪責,毫無疑問, 擔當的隻能是宗門。
但宗門為保聲譽和地位, 長老們為了家族和師門利益,必會抽身, 轉而選擇逐他出宗門!
這一切, 都是為了親手解決他。
“沈招凝, 枉世人以為你秉性良善,我看這世間沒有人比你更狠。”
招凝一步一步靠近,“那又如何呢?我是良善還是狠厲, 與他人何乾?我自認行事問心無愧,問天有道。倒是賈銳你,當初你反複在秘境截殺我的時候,你想沒想到今天?”
長鞭揮下,鞭影如刀光。
賈銳到底是曾經的天驕,反應敏銳,在長鞭劈下的那一刻,猛地旋身躲開。
可是他的速度快,招凝的速度也不慢,鞭招緊跟著追上,賈銳強行施展法術,火光鋪開。
靈法對衝,兩色靈光爆開千百丈。
如此對峙三息,賈銳便感不殆,不知是受剛才魔靈惑心的影響,還是天地人三魂不全,施法極為吃力。
可隨著靈力逐漸消耗,他不得不承認,其實是修為壓製。
“沈招凝,你以練氣九層攻我練氣七層,你就不怕被世人嗤笑嗎?!”
砰的一聲,長鞭忽的掙脫角逐之勢,猛的劈下,卷著賈銳身體,狠狠砸在地上,他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同修為下,我確實不敵你。”
“可是我是來殺你的,我為什麼要跟你公平對抗。”
這一瞬,賈銳隻覺招凝無甚表情的神色中藏滿了嘲諷。
賈銳半撐著身子,右手藏在背後,悄無聲息地將全部靈力聚入指尖戒指中。
他忽而出聲,“沈招凝,我真的替你不值,地魔淵是九州天人設下的封禁之地,你殺了我又怎樣,你也出不去的!”
“不需要你擔心,賈銳。”
“你至今都不明白,地魔淵縛的是魔,是惡,從來不是大道修士。”招凝冷然,“倒是賈銳,你這般操心,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還是想靠你手上這枚所謂的昊陽上人的靈寶,擊殺我於猝不及防?”
賈銳呼吸一滯,被招凝點破,他不管不顧,忽而激發手中的戒指,一股強硬的力量席卷而來。
招凝站在原地,長風浮動著鬥篷,鬥篷上的靈光一圈一圈繚繞,靈紋浮現,她在強力中竟沒有絲毫晃動。
“雲絲千幻鬥篷,為什麼它還存在?!”
賈銳這一時間終於知道了絕望。
他眼睜睜看著招凝再次施法,靈光在她手上聚集。
賈銳不管不顧,狼狽的爬身而起,手腳並用的向前逃跑,卻很快被風追上,風裹著極銳的刃,從上至下,交疊的撲向他的背後。
刹那間,他的後背呈現出入骨的交叉血痕。
大顧大顧的鮮血從賈銳的口中噴湧而出,他僵直著身子,用最後一絲氣力轉身。
嘴角還殘留著對招凝的詛咒,“你也會死的,沈招凝,你出不去地魔淵的!你要給我陪葬!”
但重新聚集起的魔靈對鮮血氣息格外振奮,瞬間將他的包裹。
不出片刻,他的軀體化為爛泥,他的神魂化作碎片。
魔靈飽餐一頓,又轉而將血紅的眸子對準招凝。
像賈銳剛落地時所經曆的那般,所有的魔靈從四麵八方向招凝聚集。
招凝未動,地魔淵的風吹拂著裙擺。
直至魔靈進入三尺範圍,忽而憑空升起一道劍光,劍光旋過一圈,瞬時間就將方圓十丈之地清空。
招凝轉向某個方向,微微禮身,“秦師叔。”
秦恪淵負手走來,衣擺微動,風起靈滅,沒說其他的話。
抬手靈光一閃,血泊裡的戒指憑空飛起,沾染的血一顆顆滾落,轉而飛到招凝手中。
“走吧,出去了。”
“是,師叔。”
秦恪淵帶著招凝出了地魔淵,地魔淵其實就是靈霧森林核心地帶一條地裂,像是大地的一道傷口,不斷有渾濁的魔氣衝出,又立刻被裂縫周遭鐫刻的靈紋壓製下去,獨留血光映照了半片區域。
他們並沒有直接飛出靈霧森林,招凝跟在秦恪淵身後亦步亦趨。
“秦師叔,什麼時候來的,招凝絲毫沒有察覺。”直到劍光忽現,招凝才察覺秦恪淵的身影。
招凝自知秦恪淵必能猜到自己的目的,雲霄大殿前一眼便能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