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眨巴眼, 秦恪淵鼓勵。
取出一隻錦囊,錦囊為翠緗雲錦所製, 其上以繡繪封禁靈紋。
抽開係帶, 一縷魔氣便搶先溢出,招凝手裹靈力取錦囊中的東西,是一卷縑帛, 縑帛用金絲編繩係著, 材質已陳舊泛黃,表麵沾附著粘稠黑紅的魔氣。
“千邪萬穢,逐水而清;明徹表裹,無物不伏。”①
聽秦恪淵悠悠幾句咒決,招凝掐訣以和。
靈力繚繞成印,魔氣觸之便散。
隻這一法訣便耗去招凝三層靈力,難怪千應樓寧願拿出來做壓軸拍品的熱場之物,也不願耗費靈力一一除魔觀圖,舍與得實在不平衡。
不過有秦恪淵在旁,金丹真人護持,耗些靈力並無憂慮,權當滿足好奇。
展開縑帛, 其上緩緩呈現圖案, 起初招凝內心還小有興奮, 完全呈現, 興奮勁便垮了。
地形實在常見,閉著眼也知是一處凡俗城池郊外之貌。
林中有涼亭, 林外繞過一條護城河,在往外山峰聳立,幾條水道穿山而過。
可九州這麼大, 就算是凡俗地貌圖,招凝也不知道是哪裡。
她眼神求助秦恪淵,秦恪淵袍袖一揮,半空清光暈開,浮現成一張巨大的九州圖。
這是近千年被大能們重新繪製的九州地圖,其中囊括凡俗和修真九界,亦有九州外海域,不過地貌細節都很粗略,甚至像千仞山脈、西極魔荒、天塹海等位置幾乎是空白,隻有寥寥幾個注語。
打開的九州殘卷從招凝手中飛出,飄飄蕩蕩,如輕羽,新九州地圖上凡俗區域亮起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區域,那片區域在靈光中放大,新地圖其他地方皆暗去,新舊兩張地圖緩緩貼合。
新地圖的注語印在九州殘卷上。
“魯國北山。”
招凝小聲,“我運氣果然是差的。”
秦恪淵笑她,“若是第一片九州殘卷便是未知之地,這運氣怕是說成天道寵兒都不為過。”
說起來,一片九州殘卷在九尺見方的新地圖上不過指甲蓋大小,這分散成數萬塊在方圓萬裡、魔物肆虐的西極魔荒,比大海撈針還荒唐。
秦恪淵給招凝挑了第二隻錦囊。
第二張九州殘卷出現的是半邊城池,招凝甚至都不用與新九州地圖對比,就已經知道這是哪裡了。
好巧不巧,正是他們現在所處在的地方,歸元城臨仙大街左邊的部分。
彼時地圖上的歸元城空有形貌,卻人煙寥寥。
“秦師叔,這是千應樓準備的驚喜吧。我一時都不知自己是運氣差,還是運氣好了。”
“說不定是你和歸元城有緣。”秦恪淵笑了笑,指了指最後一隻錦囊,“若是再開出歸元城右側……”
“秦師叔,你莫要挖苦我。”
招凝毫無期待地打開第三隻殘卷,打開之後又是一處山脈圖,但是和之前的略有區彆,在被撕開的一角好似能看到邊界線,而且是陸地的邊界線。
招凝下意識地往九州地圖的沿海方向去看。
但依舊看不出來是哪裡,正當招凝將九州殘卷拋出與地圖做對比的時候,她忽而發現地圖的右下角有兩個規整的符號,細想之下它的紋路和走勢似乎是上古文字。
“秦師叔,這古字你可識的。”
“寫的是萊島。”
招凝第一反應便是內門藏經閣肯定有解讀上古文字的書冊,但轉念一想,這兩字似乎有點耳熟。
“萊,島?”招凝琢磨著,忽而眼儘一亮,“師叔,我知上古有仙島名叫蓬萊島,莫不是就是這殘卷中所繪?”
秦恪淵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依舊專注著看九州殘卷上所繪,殘卷上標識著樹林、山脈還有一些人為的建築,但是奇怪的是這些樹林的樹木注解的是“沙棠”。
傳說中沙棠樹乃遠古昆侖之丘靈木,果實可禦水,但昆侖之丘早在大破滅時就被夷為平地,沙棠樹唯有昆侖之土可生長,也早就滅絕於九州。
那為何上古地圖上還會出現,甚至出現在疑似蓬萊仙島上。
“秦師叔,這應該是一處未知島嶼。”招凝笑著,“觀其位置,應該在天塹海迷霧中。”
但秦恪淵仍然沒有回答,招凝笑意頓住,又喊了一聲,“師叔?”
秦恪淵這才“嗯”了一聲,“應該是的。”
雖然得到了秦恪淵的應聲,但是招凝覺得奇怪,可能是秦恪淵向來回答都是果斷而肯定,並不會像這般帶著遲疑。
“徐炳原,你什麼意思?!”卻在這時,外麵的動靜打斷了招凝的思緒。
招凝向外看去時,見台上已經端上新的拍品,不知是哪一件,廳堂中鴉雀無聲,爭奪的卻是落霞宗和玉華宗。
徐炳原年紀輕,但是頗有傲氣,聽到對麵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倚在圈椅中絲毫沒有以禮相待的打算。
他狹長的眼角一挑,笑道,“吳師叔生什麼氣?拍賣會上競爭拍品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紅級陣圖,你落霞宗想要,我玉華宗就不能要了?”
說著他幽幽抬手,“三萬四千枚。”
這一加價讓台上陸音都愣了愣,聲音也沒有之前的妖嬈,“戊字號房,三萬四千枚,有人要的嗎?”
這細聲細語的模樣,有種生怕摻和進兩人矛盾中。
招凝不解,“吳師叔和徐炳原各自都是兩宗的高層人物,這般對撞不會引起宗門不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