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8(2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8302 字 9個月前

招凝扶住秦恪淵後背,“秦師叔!”手上已經不自覺將真元注入到他體內了。

他們一人眼神同時看向高空,一人腳踩紫雲,神色森冷而蔑視的看著他們,“我當是誰敢覬覦我正陽觀至寶,原來是兩個螻蟻,不過是築基期,竟敢壞我正陽觀之事!”

是金丹真人!

但是他的目光又在秦恪淵身上頓了一下,似乎在疑惑秦恪淵到底是何修為,竟然能擋住他這一擊。

“閣下是什麼人!倒是堂而皇之利用凡俗氣運謀劃,是想與邪魔為伍,坑害九州嗎?!”秦恪淵冷眼盯著。

“嗬。你們有什麼資格質問本座,將蜚之角交出來!”

說著金丹真人抬手就是一招天昏地暗之勢,卻見黑雲罩頂,整個青竹園搖搖晃晃,無數青竹拔地而起,狂風席卷,青竹成了其中殺人利器,直接向招凝和秦恪淵湧來,而金丹真人手中卻隻有一團靈光閃爍,輕鬆的好像隻是在玩弄。

千鈞一發之際,招凝和秦恪淵同時施法,數道劍影在他們周身環繞,阻擋青竹逼近,而被阻擋在外的青竹便疾速枯敗,掉落。

但到底與金丹真人有一個境界的鴻溝,招凝萬木消之術根本攔不住青竹密密麻麻圍剿之勢。

就在此時,秦恪淵卻給了她一個眼神,轉而身形一散,竟消失在她麵前。

招凝會意,而半空金丹真人略有驚愕,眼神似在搜尋秦恪淵之形,招凝卻在此時法決轉換,數顆鬼哭藤的種子落在地上,一瞬間門猛地迸發生長,妖異的鬼哭藤藤蔓衝天而起,編織成網,抵擋住四麵衝來的青竹,同時更節節攀升,甚至將金丹真人囊括其中。

金丹真人手中靈光一滯,察覺到些許危機,一瞬便要瞬身出去,卻不想瞬身半途卻生生被掐斷,無數道劍光席卷包裹,金丹真人瞬身殘影竟被打成實質,而秦恪淵竟然出現在身前半丈,眼眸冰冷,雙指成劍,寒氣變刃,直接刺入金丹真人心口。

金丹真人護體真光顯現,可連護體真光都沒有阻擋住著一擊,在金丹真人不可思議的神色中消散,劍氣穿胸而過,他整個人倒飛出去,真人之力即是這般還殘存生機,他自知輕敵了,意識一動,正要召出法寶,卻不想猛而被鬼哭藤纏絞住手腳。

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普通藤蔓,可是他陡而發現這東西連他都無法強行掙脫,鬼哭藤上的尖刺直接刺入他身體中,疾速吞噬他體內的真元和血液。

“啊!!!”金丹真人暴怒至極,他堂堂一金丹,竟然被兩個螻蟻圍攻到這般狼狽地步,他大喝一聲,體內真元之力猛地攀升,法決一動,紫焰隱隱在他背後虛幻成型。

秦恪淵目色一凝,瞬身到招凝麵前,一臂環住她,身形疾速後退,“走!”

“去死吧!”

隻聽一聲爆喝,漫天紫焰鋪開,招凝緊跟著意識到什麼,最後一招施法讓所有鬼哭藤圍剿包裹。

但也止住一瞬,下一瞬,火焰衝開,其內萬物消融,眼看他們後退速度不及紫焰追逐之速。

秦恪淵單手持劍,劍動天動,天空出現一片夜幕,一顆孤零零的星辰掛在夜幕之中。

“星墜!”

劍斬,星墜,勢與紫焰相撞,一瞬間門氣浪拂開半裡,半個山頭削成平底。

兩方雙雙被震飛,金丹真人狼狽落地,終於明白對方修為絕非築基,體內重傷,真元暴動,不可再打下去,冷冷盯了遠方亦倒地的兩人,身形一遁,竟直接逃走了。

秦恪淵壓在招凝身上,嘴角不住有鮮血溢出來,招凝指尖顫抖地去捧他下頜,聲音也是抖著的,“師……師叔。”

秦恪淵意識有些渙散,眼睛緊緊一閉再張開,搖了搖頭,說“沒事”,可是這句話一說完,整個人的意識就黑了,直接昏在招凝身上。

“秦師叔?!”招凝真元探入秦恪淵體內,丹田中氣海翻湧,金丹融化的星雲湧動,情況並不妙。

招凝強撐起身,將秦恪淵帶離此地,尋了一處旁邊山峰的隱蔽之地鑽了進去,將真元注入他體內,運轉功法,替他療傷。

那金丹真人雖然修為在金丹,但是對於招凝和秦恪淵的輕視,以及他們配合之下的偷襲,實力對撞下的破壞程度遠沒有達到金丹威力,隻有最後兩招相撞,削平了半個山頭才略略展示出築基巔峰的威力,這一遭之後也不知道凡俗話本中該如何描述這奇怪的現象。

當然這一切與他們都沒有關係了,此刻招凝隻想儘快修複秦恪淵此番受創,且不可因此破壞了金丹再結。

三天後,莫清坤狼狽地從嶽秀府出來,用飛劍支撐著身體走回青竹園,路上便聽說一些神仙打架之類的流言,他還以為是皇宮中的打鬥這麼快就已經在嶽秀府傳遞開來,一路上自得掩麵奔走,哪想到好不容易回到青竹園,卻發現青竹園不見了,半個山頭也不見了。

“他娘的,我的房子呢!”莫清坤站在半山腰欲哭無淚,怎麼出去打一場架,好不容易報了仇,回來去發現家被人家平了,他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無可奈何,現下療傷才是關鍵,隻好往旁邊山峰看去。

哪曉得他在山峰中搜尋了些久,隱隱好似看到靈氣彙聚之地,真想進去,猛地被一靈光擊飛在樹上。

滑落在樹下之時,正要拔劍抵抗,卻不想再次襲來的靈光一頓,竟然在他麵前散了。

他捂著胸口站起來,就看見那彙聚之地的洞口中傳出招凝的聲音,“對不住了,莫道友,一時不差還以為你是偷襲的賊人。”

莫清坤欲哭無淚,撐著劍向洞口中走去,大抵是被剛才攻擊嚇著了,還小心翼翼問了一聲,“我現下可以進來把。”

裡麵沒有回應,莫清坤便當是默認了。

走到洞中,便看到招凝正在運功為秦恪淵療傷,天地靈氣在他們周遭宛若實質,氤氳遊轉。

莫清坤大驚,“這是出了什麼事?!”

他忽而想起之前鄒順道人傳信動作,“難不成是正陽觀的援兵到了,將首座師叔打殺了。”

莫清坤驚愕萬分,在他眼中,秦恪淵作為清霄宗首座,那實力是非同尋常的,那這來的是何人。

“莫非是正陽觀主觀實力到了?!”

招凝收勢,遭莫清坤打斷,這運功本就不好再繼續下去,好在三日調息,秦恪淵已經恢複過來,不用再依靠招凝真元助力調息,他收勢一轉,自行閉目修整。

招凝從石台上走下,看著莫清坤,“你知道正陽觀主觀實力?!”

“我隻聽說正陽觀觀主乃築基高階的修真者,還有兩個築基初階的修真者跟隨在左右,至於煉氣期的人怕是也有十來個。”

招凝卻說,“不止,來圍堵我們的是一位金丹真人。”

莫清坤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賊大,“金……金丹真人……你們……那你們還能活著……”

他看了一眼招凝,又偷偷瞄了一眼秦恪淵,默默了咽了一口口水,此時對他們的實力又重新估計,這一估計腿都軟了,甚至有跪地的衝動,奈何自己跟練氣高階都打的滿身是傷,此刻連動一動都好像五臟都在移位。

招凝遞給他一顆丹藥,是專門治療火屬性傷害的。

他捧手接過,真心誠意地道了一聲謝謝,服食之後就當場打坐調息。

好半晌,莫清坤傷勢好了些許,收勢吐氣,看招凝坐在石台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清坤頓了頓,想著找些話題,“沈師姐……不,師叔,你們怎麼到凡俗來了?”

“在凡俗叫我名字就好。”招凝看他,並沒答他問話,反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凡俗的?”

莫清坤撓撓頭,“我出來已經五六年了,我和大哥記名弟子的小比沒有成功,白雲師叔早就不管我們了,我們不想做雜役,便直接離開了清霄宗,本想回到凡俗做個逍遙人,誰想在穿越靈霧森林的時候,大哥被林中妖獸害死了,隻有我自己跑出來了。”

招凝默然,這才是真正的靈霧森林,在其中死亡才是常理,活下來是運氣和實力。

“我在凡俗蹉跎了這麼多年,修為仍然還停留在練氣七層,我出來便是如此,我現在終於明白歸元城那些散修說,寧做宗門雜役鬼,不做凡俗富貴人。”

“對了,我過來時還聽到郊外村民說著什麼神仙打架,我那青竹園都被移了半個山頭,我越發在想,隻有實力才是硬道理,若我能有這般實力,那……”他本在暢想著,忽而一頓,意識到什麼,神色古怪地看向招凝,又想瞥秦恪淵,但是不敢,硬生生忍住了,“我那山頭,我的房子,該不是你們削平的吧。”

招凝沒想到這莫清坤還有殺回馬槍的招式,微微一頓,平靜的臉上略略出現一絲不好意思。

她輕咳了一聲,一看便知在掩飾。

“果然是你們。”這會子莫清坤痛也不痛了,直接站起身,“你們……你們……我那園子裡可放了我全部的家當啊!”

招凝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腰間門的儲物袋,莫清坤激靈的一掩,“這裡僅剩的一些,你們彆想也毀了。”

這倒換做招凝有些無語了,他們又不是專門削山頭去的,她輕聲道,“這事,我覺得該去找那金丹真人,掏空他的儲物袋以還莫道友的損失。”

招凝說的是認真的,畢竟那位金丹看起來並非實力強悍之輩,再加上重傷和傲慢,很容易暗算。

但莫清坤頓時收心了,連連擺手,“算了算了,就當我莫清坤倒黴,白在這凡俗待了五年。”

“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這時,秦恪淵調息完畢,睜開眼看他。

招凝走過去,下意識伸手要扶他起來,秦恪淵拍拍她手,示意已經無事了。

聽秦恪淵說話,莫清坤連忙拱手躬身作禮。

“秦首座。自當是回昆虛去,清霄宗雖然回不去了,但是在修真界總比在凡俗好。”

秦恪淵看著他,卻給他指了另一處,“觀你在劍法上有所作為,去汴州修真界吧。大嶽國此去北麵三千裡,翻過雪山便是汴州。”

莫清坤眼睛一亮,但轉而又黯淡,“謝秦首座指點,晚輩知道汴州以劍道見長,可是晚輩對汴州其餘均一無所知,在汴州恐怕還不如在昆虛修行安穩。”

這時秦恪淵卻遞給他一枚玉簡,莫清坤意識到什麼,驚喜地雙手捧過玉簡。

聽秦恪淵說道,“此玉簡中封存這一道信符,你去汴州劍心宗尋醉劍真人,他會安排你。”

一聽此話,莫清坤當場跪在地上,“多謝秦首座安排,莫清坤比不負首座期望,同真人研學劍道!”

“不必謝我,你此行去後,忘記於此遇見過我們。除非遇見醉劍真人本人,否則不得拿出信符。”

莫清坤詫異抬頭,“這……這是為何?”

但秦恪淵眼神冰冷,莫清坤心頭一寒,忙俯身磕頭,“晚輩聽從首座安排。”

“你走吧。”

莫清坤不敢再多問,直接躬身退出了山洞。

招凝瞧見他在洞外禦風遠去,問秦恪淵,“師叔,這醉劍真人……”

“他是天宮在冊的上品金丹真人,對昆虛之事真相知曉,與我有舊。”

招凝這才恍然。

數日之後,招凝和秦恪淵也離開了昆虛,掩去麵貌,正準備離開嶽秀府,卻見青竹峰下格外熱鬨,削平了半個山頭有不少百姓前來探看,招凝聽到他們話語中,有人說是流星墜落,有人說是神仙打架,莫衷一是。

但卻無一例外都堅定著說道,“必是國師顯靈,才招來此神威。”

於是,兩人便瞧見有人在青竹峰山下建起了廟宇,這廟宇建得頗為恢弘,紅牆金瓦,仔細一看還有青竹園正屋些許構造模樣,也不知這幾日時間門,這廟宇是怎麼趕工出來的。

直到招凝和秦恪淵進入廟院,院中便看到正殿裡神像金光閃閃,渡了金身,再一走近,裡麵的神像的形象竟然是莫清坤。

招凝詫異,同秦恪淵入內,認真打量著金身神像,莫清坤的模樣明顯被美化了,仙風道骨之姿,一手持劍,一手托舉明珠。

就在這時,旁邊有人驚“咦”了一聲,“是你!”

招凝轉頭便瞧見是之前山石滾落下僥幸生還的小姐,她又想石像下石台看了一眼,便看到其上樹著一列小子,“鎮國府大小姐崔如悅立。”

她眉頭一皺,“你難道搶我畫像不成,還想來偷我金身?!”

招凝無奈勾唇,隻問,“這是崔小姐所立神像?”

崔如悅又“咦”了一聲,“你認識我?當然,莫國師不僅揭露了正陽觀坑害我大嶽國的惡事,還招來神跡降臨,這是護佑我大嶽國之舉,雖說莫國師失望遠去,但他的功績我必要代他告知全大嶽國,必是要設立神像,讓全大嶽敬重。”

招凝微微掩嘴,看向秦恪淵,眼神中藏笑,秦恪淵跟著露出一絲笑意。

崔如悅這般對莫清坤歌功頌德,是敬他還是癡迷愛慕不得而知。

但招凝知道,莫清坤這在凡俗落下的情緣,築基之後怕是要回來還了,畢竟這時建廟宇收香火,隻是最終是緣是孽就不得而知。

“喏,給你。”

這時崔如悅卻遞來三根細香,招凝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見她還要再給秦恪淵遞上三根。

招凝連忙將六根全都接了,“我代兄長吧。”

於是招凝當真點燃了細香,直身朝神像拜了三拜,崔如悅不滿,想說招凝這進香之禮極為不到位,可招凝已經手快地插入香爐中了,崔如悅總不能讓招凝將香在從香爐中□□,隻好作罷。

而在百裡之外,連夜禦風趕路的莫清坤,忽然莫名其妙撲身著地,臉直接埋進黑泥裡,鬱悶地爬起來,天邊飛來一群大雁,下一刻他身上就接受了一堆大雁排泄物,他惡心地抹了一把臉,“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摔倒了,還被大雁搞了,莫不是有人在暗算我?!”

他一激靈,不敢再去找天上大雁耽誤時間門,禦風加速極快離去。

招凝和秦恪淵離開廟宇,招凝不由掩著嘴笑出了聲。

秦恪淵無奈道,“按照因果大道,莫清坤本不該受香火,凡人香火於他無影響,可你這一拜,因果和境界倒轉,他怕不是要倒黴數日了。”

一是有他們救莫清坤才有莫清坤揭露之果,一是哪有煉氣期受築基期香火的理。

“我是提醒他。”招凝故作一本正經,“崔如悅還想讓師叔去進香火,這莫清坤受下,那就不是倒黴,而是直接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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