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靈船看起來沉入海中也不過百年的時間,靈船中並沒有太多的東西,或者說裡麵的東西早就被一波波的尋寶修真者拿走了。
靈船的一處夾縫中找到了一片鱗片,聯想適才的龍吟應和聲,莫不是龍鱗?
招凝不得其解,隻能將東西收好,向海上飛去。
剛回到島上,島上卻傳來打鬥聲。
招凝本想直接離去,但是奈何他們打鬥的方向是她之前打坐的洞府。
卻見是幾名劍修正在打鬥,一對三。
“你們這群卑鄙小人,說好了,我們合力到冰風島上來查看情況,你們卻出爾反爾,竟然直接偷襲於我,想獨占真人洞府。”
“笑話。”其中一個絡腮胡笑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爾反爾了,我們可是說好了,合力到冰風島上查看情況,這不是已經查看了,既然查看完了,那我們的合作就此結束。”
“這可是金丹洞府,我們怎麼可能讓給你們。”
“你們這些卑鄙小人,若不是我們將最近島上異象頻發告知,你們能有機會知道這機緣?!”
招凝默然,大抵是沒有想到自己借仙人洞府修煉,引發的天地異象,被這些築基修士以為是什麼洞府出世或者是寶物現世。
雙方誰也不想讓過誰,在這爾虞我詐的修真界中,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警醒。顯然那兩名劍修確實是注意了,不然也不會在被三名法修偷襲之前還仍然有一戰之力,而此刻不過是在用語言表達自己憤怒。
洞府中並沒有什麼東西了,隻有一些瑣碎的靈藥,已經對金丹境界無甚作用,招凝並沒有取,既然他們想得,便讓他們拿到吧。
招凝正準備要走,卻忽而一頓,她看見三劍修中有人手中拿出了一柄長劍劍,那劍招凝是似曾相識。
招凝的記憶飛快轉動著,很快從記憶深處抓住模糊的印象。
衡銳劍。
這是郭從衡的劍,郭從衡是劍修,一生一把劍,他當年也受到天魔不小的影響,但是他並沒有在魂淨瓶的殘魂中,招凝並不知道郭從衡的神魂到底是被魔完全侵蝕了,還是他扛過了魔化,還活的好好的。
可是若是這般猜測,那這個劍修手中的衡銳劍又有什麼說法?
這個劍修的修為甚至還不比郭從衡強。
就在招凝思考的時間裡,那兩個劍修已經被對方打趴在地上。
絡腮胡哈哈大笑,“就算你們大宗門記名弟子又怎麼樣,還不是在我們手裡被拿下。”
三個人不屑的哼了一聲,抬起手中的劍就要將兩人斬下,卻不想這時,麵前的洞府禁製居然泛出華光。
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這時怎麼回事,難道是仙人顯靈了。
一時間,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察覺到什麼驚喜,連忙收了手中的靈器,撲向洞府禁製。
“仙人在上,我等幾人誠心來此拜訪仙人洞府,望仙人賜下機緣。”
對於他們來說,這仙人洞府的主人早就坐化,留在這裡的肯定是一縷洞府主人的神識,會將自己的傳承留在洞府中,等待後人的繼承,這才是最寶貴的。
他們期待的等待著,仿佛一切當真如他們心願,洞府禁製微微轉動,出現一道圓形的洞口,裡麵傳來沙啞而老邁的聲音。
“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喜極了,不由分說地往洞口鑽去,剛進了洞口,便看見洞府中整潔如新的模樣,還看到園圃中種植著一些靈藥,雖然靈藥並不算珍稀,但是勝在有年份,隻需這些便能讓他們此行不虧了。
其中兩人什麼也沒有管,直接將園圃中的幾株靈藥往懷裡塞,而另一人卻是不屑的瞪了他們兩眼。
這絡腮胡野心非常的大,不在乎靈藥,一心隻想要什麼傳承。
“仙人,仙人,我一心向道,一心隻有劍,不為那些靈藥外物貪求,懇求您賜我傳承,我必弘揚大法,成就您生後威名。”
但那老邁而神秘的聲音卻是冷的,“你說的話甚好,可是說到卻未做到,你且告訴於我,你當真一心隻有劍,為何你心中一劍,手中一劍。”
此語指的是本命劍和衡銳劍。
絡腮胡一僵,卻沒有想到仙人這般犀利,他連忙將衡銳劍拿出來,而後丟到一邊,“仙人息怒,此劍不過是試手一用,並沒有當作本命劍。此劍不過是偶然所得。”
“當真?”
那老邁的聲音忽而一沉。
絡腮胡嚇得一抖,那宛若實質的威壓,讓他心頭越發的詫異,艱難地抬頭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反而迎來了更加重的威壓。
洛薩胡當即嚇得就伏在了地上,“真人,真人,對不住,不知您還在洞府中,是我們擅自闖入洞府。”
老邁的聲音卻沒有理,隻是緩緩說道,“回答我的話。”
絡腮胡哪裡還敢再含糊,立刻一五一十的說道。
這把劍確實不是他的,而是他黑吃黑所得。
據他所言,汴州東南岸口有一處坊市,名叫觀海城,城外重山間有一處風雨穀,是觀海城散修鍛劍的地方。
不過哪裡經常有一些修真者把持了某片區域作為自己的領地,若是有人進入,必是先收靈石,若是不交,便是一頓暴揍,而後奪去靈劍,對於絕大多數的劍修來說,後者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但是正因為汴州修真界劍修居多,且大多數都是獨來獨往,對這種事從來不管。
因此,這風雨穀鍛劍雖好,但是少有人入,可是卻也有初入此地的修真者誤入此地,而後被那些修真者盯上。
絡腮胡占著自己的實力不錯,還有兩個夥伴,每次都堂而皇之的進入,本還相安無事,直到絡腮胡看到這些家夥從一個女修手中奪走一把靈劍。
“女修?”聽到絡腮胡的描述,那聲音輕輕“咦”了一聲。
難道當真不是郭從衡,那是誰?郭穎兒?
絡腮胡肯定,並且還描述了女修的容貌,不過比起女修容貌,他對那群劍修奪走的劍更加在意,表現出了大多數劍修對劍的癡狂,所以看到這一把好劍,於是同自己的同伴們一商量,便將對方倒打了一頓,奪走了對方的劍與儲物袋。
於是,這把劍就落入了絡腮胡他們的手中。
絡腮胡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想要去找真人到底在哪裡,可是他剛一抬頭,儲物袋中的靈劍居然飄了出來,絡腮胡連忙去抓靈劍,卻不想靈劍瞬間消失在洞府中。
他大驚失色,終於明白這裡並不是什麼傳承之地,連忙轉身要拉著兩個兄弟戒備,卻沒有想到兩兄弟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根本不敢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給老子出來,你堂堂真人居然搶奪晚輩靈劍。”
那老邁的聲音卻是絲毫不在意,聲音淡極了,“你不也是這般做的嗎?”
話落,一道靈光在洞府中一閃而過,一瞬間三人感覺自己的修為好似被什麼壓製住了。
下一刻,卻見外麵的兩個劍修竟然也跟著進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聽到洞府中的動靜,還是想進來分一杯羹,一看到兩人似乎中了暗算,頓時也露出笑臉。
“你們三個卑鄙的家夥,也有現在。”
說著摩拳擦掌走向那人。
接下來的事情便不是招凝關注的了。
她駕雲於高空中,手上拿著那把郭從衡的靈劍,靈劍已經黯淡,上麵五重靈禁很多都已經被破壞,但它卻是比尋常三重靈劍威力更加的力量,最關鍵的是,招凝發現這把靈劍上暗藏著靈韻,似乎有靈。
招凝微微一探,隱隱能感覺到些許殘留的魔氣和鋒銳的正氣,一者互為相抵,使得靈劍上的靈呈現出微妙的平衡狀態,同時也將它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此刻忽而意識到什麼,難怪郭從衡的神魂沒有出現在魂淨瓶中。
郭從衡不愧是劍修,即使入魔,生死也要與劍共存。
沒錯,郭從衡的殘魂此刻已經融入到靈劍中,成為了劍靈。
隻是大抵受到魔氣的影響太深,劍靈尚且還在沉眠的狀態。
招凝默然,心中有種敬意也有一種悲意。
抵達觀海城的時候,夜色昏暗極了。
她剛站在觀海城上空,便感覺到靈劍微微顫動,招凝一頓,視線向風雨穀的方向偏去,靈劍似是在提醒她向那去。
不過是眨眼時間,招凝站在風雨穀的雲層上。
卻見風雨穀中有一人影狼狽的逃竄,而在她後方十丈處,一隻身長兩丈的靈獸正嘶吼著和兩個築基劍修打鬥在一起。
靈獸顯然有些不敵,身上滿是傷痕,可是卻沒有絲毫的退縮。
直至又被其中一人踹飛出去,撞到一棵大樹,驚得前方逃竄的人幾番想要回頭卻無法回頭。
靈獸翻身躍起,絲毫不顧即將插入它皮肉的兩隻長劍,忽而收腹再放,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傳出。
那吼叫聲帶著一股奇怪的力量,讓人如聽攝魂之聲,像是鐘響一遍一遍敲擊著心臟,同一時間,識海深處緊跟著傳來無儘的尖嘯,這是……這是心魔的聲音。
這靈獸的吼叫居然能召喚心魔之音。
心魔之音瞬間令對方呆滯於原地,靈獸施展天賦神通,卻見它額間血紅的閃電痕跡亮起,幾道詭異的紅色閃電劈向對方。
下一刻,對方瞬間被拋飛出去。
靈獸借機奔逃,追上前方身影,可是抵抗過這兩人卻如杯水車薪,這些動靜反而招來了風雨穀中更多修士的垂涎。
黑暗中數道法術撲向了他們。
招凝手中的長劍嗡嗡作響,招凝力道微微放鬆,那靈劍瞬間掙脫了,直接向下方衝去。
隻聽鏘鏘鏘幾聲,靈劍竟然自動將那些法術擋了下來,即便這樣生抗使得它周身靈光更顯黯淡,但是它絲毫沒有停滯,在緊接而來的法術中,一招一招接下。
但穀中一人一獸已經被圍攻了,她看著那把劍,激動地緊緊咬著唇,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卻在這時,一道狂浪術在她背後從來,靈劍倏然反應,一閃便出現在她麵前,抵擋下那狂浪術。
但兩者對衝,靈劍靈力耗儘,鐺得一聲落地。
“哥!”她尖叫一聲。
撲向靈劍,手抓著靈劍,卻是顫抖極了,四周俱是窺視,靈獸也虛弱的站了起來。
可是隨著包圍圈越來越縮小,她卻始終沒有禦使靈劍反攻回去,甚至沒有施展出任何劍訣。
招凝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郭穎兒以劍對戰。
心頭微微一歎,指尖一點靈光打下,靈光圍繞他們一圈,轉而猛然向周遭震開,一瞬間氣浪將圍觀的修真者全部掀翻在地。
招凝雲上一邁步,落步卻是在包圍圈中心,她清冷漠然,環視一圈,所有覬覦者俱是繳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叫著饒命。
“離開。”沒有任何溫度的兩個字。
一瞬間人做鳥散。
林中陷入沉寂。
郭穎兒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她一手抱著靈劍,一手攥著靈獸的毛發,直到用力緊了,靈獸微微哼唧了一聲,她一震,可是還是滿眼都是眼前人,她不敢置信。
“招……招凝?”
“真的是你?我是不是看錯了?”
招凝淡淡而笑,“穎兒,好久不見。”
郭穎兒一瞬間淚如雨下,再也忍不住,向招凝撲去,她雙手緊緊抓著招凝胳膊,“招凝,是你,真的是你。我還……我還以為……你也出事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
招凝給她遞上袖帕。
“這些年還好嗎?”
招凝不知道該怎麼問她,郭穎兒現在的境界仍然在煉氣期,但是她卻修煉的不是原來的大道而轉修劍道了。
“昆虛大亂之後,我以為所有人都死在了清霄宗,蒼翠山當時也去了不少,都沒有回來。我卻一直被關在山裡地牢,直到我被放出來,我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雖然還有不少人活著,可是他們都說這一切都是清霄宗造成的,都是秦首座造下的殺孽。”
郭穎兒抹著眼淚,像是怎麼都抹不完。
“可是,哥走之前,明明跟我說,無論發生什麼,絕對和秦首座無關。我當時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直到我找到了我哥的靈劍。”
她捧起失而複得的靈劍,臉頰蹭了蹭。
“哥的殘魂寄托在靈劍上,他沉睡之前告訴我,說是他入魔了,整個昆虛都入魔了,不要怪首座,也不要怪清霄宗,讓我離開昆虛,好好生活。”
郭從衡為了妹妹,已經將一切都做到極致了。
而郭穎兒為了郭從衡也……
“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好好生活了。我隻想喚醒我哥,他們說,隻要用神魂溫養本命靈劍,劍靈總有一日會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