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築基弟子本禦劍往外去,聽到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奇怪的轉頭看這邊。
瞧見那陌生仙子,很是疑惑,甚至很不在意的高喊了一聲,“師叔,她是你們新收的弟子嗎?”
紀岫在幾人麵前再怎麼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在弟子麵前表現,於是不倫不類的行了一個女修道揖。
“道友好。”
天空中的弟子本想要下來打聲招呼,緊接著就聽到她很快地接上“道友慢走”,被這四字尷尬地定在原地,甚至忘記該說什麼了。
直到洪傑擺擺手,讓他早些離開。
那天空上的弟子,才一頭霧水的走了。
“咳。”紀岫假咳了一聲,“招凝啊,不要驚訝,都是權宜之計。”
招凝神色淡淡的,但眼睛裡藏著笑,“我明白的。”
上官家追殺清霄宗的眾人,紀岫不可能直接堂而皇之地闖進去,這樣的偽裝,倒是能徹底避開他們的審視。
“知道就好。”
紀岫走到招凝麵前,身形與招凝差不多。
他裝模裝樣用嬌羞作態去挽招凝胳膊。
卻不想還沒有碰到招凝,就看見招凝的模樣忽而變化,身高拉長,身形便寬闊,整個人瞬乎成了男子。
紀岫滾在嘴邊的“好姐妹”還沒來的及說完。
男子冷冽低頭,似模似樣地斥了一聲,“仙子自重。”
斥得紀岫都懵了。
直到旁邊經久不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聲把紀岫的意識拉了回來。
紀岫還擊,“哎呀,招凝,你真討厭。”
李月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後為了憋住笑,趕忙將手裡的靈果塞進嘴裡,重重咬了一口,權當是掩飾了。
“林淵。”招凝麵無表情提醒道。
紀岫抬抬下巴,“林秀!”
靜了片刻。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圍觀的三人已經笑瘋了。
招凝也忍不住勾唇淺笑,這裝模作樣的姿態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奈何紀岫還演上了,從袖中取出折扇,“啪”得展開,半遮麵,矯揉造作地“哼”了一聲,
“咳。”洪傑收了收笑,看了眼紀岫,說道,“我說紀岫啊,你這不行。”
“什麼?”紀岫一瞬換成大咧地男聲。
隻見洪傑抬手,一記障眼法打入折扇上,靈光暈開,這折扇就變成了團扇。
紀岫兩麵翻了翻,好一會兒。
“不行。”
“啊?為什麼?”洪傑疑惑,這不是很切合。
紀岫朝他翻了一記白眼,“要不你來?”
“彆,打死我也不要變成女修模樣。”
紀岫拿著團扇隔空點了點他,一臉怪笑,“好,我記著了。你等著,會給你機會的。”
“彆啊。紀師兄,紀代首座。”
紀岫不理,轉而對招凝說道,“這般才叫天衣無縫,他們找的是男的,而找你的卻隻盯著女修。這般一變,我就不信,那些家夥還能認出來。”
不日之後,維持洪傑等人看一次笑一次的裝扮,招凝和紀岫駕雲而走,走的那夜是深夜,避開了清霄島上的弟子。
招凝和紀岫抵達臨永島的時候,臨永島上不少人已經在等待東海上官家族和南海程家的人到來。
臨永島並不是一處坊市島嶼,似乎是特意為此次招募準備的島嶼。
島上至少聚集了三四十金丹真人來此,兩家族的人很快就要來了,彼此之間交流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上官家和程家怎麼要招募了。之前不是他們自己將海墓占據了,根本就不讓我們靠近嗎?”
“肯定是在海墓中遇到了一些事情,他們自己也沒有辦法解決,隻能讓我們來處理。”有修真者自大的說著。
但有些人也不屑一顧的說道,“收收你那心吧。你沒有看到這是哪裡嗎?這裡是臨永島,是餘家之前的試煉之地,說不定就是和海墓有關。”
招凝和紀岫對視一眼,這個說法他們倒是當真沒有聽說過。
很快,在眾人的交談聲中,兩大家族的人姍姍來遲,但奇怪的是,隻來了上官家的兩位元嬰。
雲層拂過,就見兩名元嬰上人站在高空,居高臨下的看著,瞥眼掃過所有人。
招凝和紀岫瞥見這兩人的容貌。
紀岫小聲湊到招凝身邊說道,“那左邊的元嬰上人就是上官家家主上官倫。旁邊那一個好像是他們家族的大長老上官高岑。”
招凝點點頭,隻是目光落在那大長老身上,他一身長袍看起來很是嚴肅,但是招凝壓抑著心中的波動,確定這大長老似乎就是莫雙島未來出現的魂身浴血的元嬰上人。
眉頭微微皺起,難道說在這一段時間中,她還是被這人認出來嗎?
就在招凝思考的時間,上官倫高聲說道,“諸位都是我們墜仙域中的佼佼者,不少人老夫也是之前見過的。今日招募諸位真人來,想必心中也有疑惑,至於那些明麵上的話,我也知道諸位都沒有放在心上,既然今天諸位有勇氣都站在這裡,我也不瞞著諸位真人。”
“上一次,海墓開啟的時候,我們和程家精英進入了海墓中,但是海墓是餘家煉器天才餘真人說打造的海墓,裡麵機關重重,即便是我等已經元嬰都沒有辦法順順利利在裡麵行走。”
一時間,整個廣場都有些嘩然。
這若是元嬰上人都沒有辦法在裡麵行走,那他們呢?
招凝和紀岫卻是淡定,既然兩家將人聚集到這裡,就不會平白無故的說此事比登天還難,必是有其他的辦法。
果不其然,上官倫說道,“我們後來探查之後發現,這海墓除了那些禁製陣法之外,還有一道無形的禁製陣法規則,這規則中,進入海墓人的修為越高,這陣法的力量就越強悍,整個海墓都會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很可能寧願將海墓自毀,也不願意讓修為高的修真者進入。”
招凝心中一動,萬寶彆莊的典籍中,記載著一種上古陣法,名叫無相雙生陣法,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況。
下方的金丹真人議論紛紛。
“看來,這餘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故意的。”
“我倒覺得不是。”有人猜測道,“很有可能是,餘家在受到圍剿之後,剩餘的族人進入到海墓之中,那時他們最強的怕不是隻有幾個金丹了。為了防止元嬰上人直接闖入海墓中,故而將這陣法強化了,來保一線生機。”
“嘶……”聽到這般說話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這海墓中還有活人……”
“不一定,也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高空中的上官倫說道,“我們察覺到這海墓中應該有活物的存在,而這些活物可能就是當年進入到海墓中的人,但是經過萬年,他們沒有靈力,沒有資源,仍然能活下去,大抵隻說明一種可能,他們都詭變。”
剛才說話的人也沒有感覺到意外,他挑了挑下巴,“我說吧。”
金丹境界即使被元嬰上人壓製著,但是已經沒有低階修真者那般對元嬰的畏懼。
因此有什麼就說什麼。“這些家夥的實力究竟如何,你們兩家這般招募我們,該不是想要讓我們去喂這些詭物吧。”
“哈。”上官倫笑了一聲,“這位真人怎的這般貶低自己,以你們的實力在整個墜仙域都是厲害的,區區詭物而已。”
於是他說道,“這陣法是雙相的,既然抵製元嬰進入,他們的修為也沒有辦法提升到元嬰,所以諸位不必緊張。不過……”卻不想上官倫突兀的話音一轉,“隻是,這些詭物的能力如何,到底有多少,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根據當年進入海墓中餘家人的數量,若是無一人死亡,那麼這海墓中至少有上百,但這是上限。
“我們上官家此次前往五名真人,程家選出四名真人,再加上諸位中挑選出一十人,想來拿下這海墓必是不再話下的。”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招凝和紀岫沒有動作,神色十分的平淡,他們大抵猜到了這家夥怕不是真的想找到這其中到底誰拿著藏寶圖殘片。
“好了。”上官倫說道,“此次讓諸位到這臨永島來,也沒有其他的原因。說是招募挑選,其實不是我們上官家或程家挑選,而是這餘家挑選。”
“餘家的海墓必須由餘家血脈才可以進入。如果不是餘家血脈,若是能得他們家族聖池的血靈的認可,才能進入。”
說著上官家主忽而抬手一指,卻見他們身後的高山忽而呈現了一處入口,入口處滾滾血腥之氣從中傳遞出來。
旁邊有人說道,“這餘家聖池對於餘家來說可是血脈覺醒的地方,據說有餘家血脈,這天賦神通都會厲害很多。”
“若是築基以下的修真者進入其中修煉,更是有洗筋伐髓的功效。”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等早就過了洗筋伐髓的境界了,這血池效果怕是微乎其微。”
上官倫也不在意這下方的交談聲,隻慢條斯理地說道,“但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血靈認可的,我上官家十餘名金丹真人來此也不過得血靈認可隻有五位。程家也不過四位。接下來還就看各位的了,當然若是能得到血靈認可的更多,便更好。”
說著那玄妙的入口中便湧現一圈圈的黑色光華,漸漸的好似能看到裡麵咕嚕咕嚕冒著血色氣泡的血池。
“血靈並非靈,一切玄妙不可言說。我上官家和程家便在此等候諸位歸來。”
這上官倫話還沒有說完,立刻有金丹真人消失在原地,徑直鑽進了其中。
有一人帶頭,其他金丹真人更是懶得在等,直接往裡麵去。
很快,大半的金丹真人都消失在了空地上。
招凝和紀岫對視一眼,雖然並不著急,但是也沒有過於落後,引起他們的注意。
很快幾乎所有金丹真人都消失在了空地上。
隻有上官家兩人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老鬼,你說此次到底能出來多少人。”
“這我懶得去猜。反正總有人出來的。”他抱臂笑著,“我更是期待著藏在其中的三個人,到底能不能出來,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能藏到這麼好,倒是當真令人刮目相看呢。”
他說話時是陰狠的,以致於使得他最後的刮目相看幾字變得詭異,好像就是實實在在的動作。
招凝進入到血池中。
此地血池如同汪洋,好似自成空間,一眼看去,招凝還以為是當年在幽冥修真界遇到的血池大地獄。
但這裡沒有幽冥的氣息,有的是純粹的血腥味。
從入口進來,隨機落入了血池之中,招凝禦風停在半空中,周遭被血光映照的通紅且詭亮。
附近能看到幾個金丹真人的影子。
有的乾脆直接進入了血池之中,有的閉目掐訣,好似在掐算著什麼。
招凝和紀岫分散的並不遠,剛飛了沒一會兒,就看見紀岫飛了過來。
不過看紀岫的模樣似乎並不是很順利,他衣角沾著鮮血。
“怎麼了?”
“這血池中還有妖獸,被那家夥偷襲了。小事一樁。”
招凝點頭,紀岫又道,“就是不知這些妖獸是否就是他們所說的血靈。”
他們有這樣的疑惑,其他人也有,卻見前方,一金丹真人並沒有和這些妖獸直接爭鬥,而是利用禦獸之術,拋出靈獸環,就試圖將妖獸強行收入靈獸環中。
那妖獸的掙紮越來越小,靈光暈照在妖獸身上,那修真者好似察覺到有戲,立刻加大法力,卻見那妖獸嘶吼著,身體被上吸,幾乎要被拉著變形了。
金丹真人感受到了希望,法決再一動,就在妖獸即將進入到靈獸環之中,那妖獸的身體忽然撞擊在靈獸環上,緊接著變成四濺的血水向周遭噴射,本以為隻是無法收入靈獸環,但好像在那妖獸的最後的嘶吼聲中,這一片的血池水忽然掀起大浪,向他們噴湧而來。
隨著浪潮的逐漸逼近,他們感受到一股極其浩瀚而悠遠的氣息從來,下一刻,眼眸中好似在血水中感知到無數的妖獸。
整個血池好像□□了,招凝和紀岫被困在其中,無法在圍觀,施展法術,將這些血水中的妖獸之魂斬碎,卻沒有想到每每斬下一妖獸,就有更加磅礴的血浪奔湧,源源不斷,使得他們周遭的妖獸之魂好似斬不儘似的。
“該死,這些東西怎麼這麼多!”紀岫忍不住大罵了一聲。
那修真者倒是有禮,大喊了一聲,“仙子,對不住啊。”
紀岫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正準備要回頭再懟時,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是女裝,於是剛才彪悍的動作瞬間收斂了,然後怪異的向招凝身後躲了躲。
故意指責,“你這人實在太過莽撞了,你可瞧見了,這周圍有哪個修真者上來就這般試探。”
那修真者解釋,“這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嗎?本來想和仙子說兩句話的,卻沒有想到還沒有追到仙子,就被這妖獸攔住,實在心中有怨。”
紀岫一頓,這人是什麼意思,特意來找他的?
招凝說道,“閣下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壓成了很沉的男聲。
“隻是相與這位仙子交個朋友,沒有其他的意思,哈哈,得罪了。”他抬手抱拳,又說道,“既然此處血池中的妖獸源源不斷,那便就直接進入其中,總是少不了下去的。”
說著竟然直接跳下了血池。
神光暈開,在他周身包裹成球,而詭異的是,這些翻騰的血水妖獸之魂也跟著進入了。
卻沒有想到這人當真給了他們解決辦法。
“難道是我魅力大?”紀岫呢喃著,甚至動了動手,好似要聚起一麵圓光鏡,看看自己的天生麗質。
招凝沒有理他的話,而是垂眸落在裙擺上沾染的血色。
她掌心一動,那血跡竟然在他的裙擺上遊動而出,變成了一隻血色的魚。
紀岫眸子一縮,“血靈!”
卻不想那僅僅隻是一團氣息,很快便消失了。
紀岫眉頭一皺,“該死,剛才那刻意套近乎的家夥,我就知道他有目的而來。”
說著一話不說,直接衝進了血池中,是要將剛才的人抓出來,必是他帶走了血靈。
招凝跟在他的後麵。
入血池,神光便暈在周身,隔絕了外麵的血水。
這血水濃稠極了,但卻沒有任何其他的異物,某種程度上甚至能用純淨一字來形容這血水,血水中濃縮的古怪力量,身體裡的血液似乎都有感應,仿佛真的能激活血脈似的。
招凝遲疑了片刻。
就在這時,忽而聽到紀岫一聲驚喊。
“這是怎麼回事?”
招凝抬眸一看,卻見剛才還在和他們說話的家夥,此時卻成了血池中的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