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維”奇怪的看著他們, “兩位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招凝無甚表情的看著他,紀岫不屑地嗬了一聲, 反身飄到招凝身邊。
“巫維”的神色因為他們的態度而起了慍怒, “兩位,我好言與你們溝通, 希望與你們一起行事, 你們既然不願意我相隨,大可直接點明,無需這般誣蔑我。”
他盯著兩人, 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我不管你們把我當成了誰,我在此地好生生的, 卻被你們困鎖住, 莫不是想要尋個借口黑吃黑。”
“哈。”紀岫嗤笑,他抱臂盯著對方, “此時此刻, 我們想要殺你便殺了,又何必要跟你找借口。”
他盯著對方,“聽說你之前險些將我們家……師妹害死。三番五次偷襲我們不成,現在又尾隨在我們後麵試探, 你以為我們真的猜不出來你是誰?”
起先他們以為是上官家或程家的金丹真人為尋找殘片而作出的試探,直至出來後那兩元嬰錯愕的表現,顯然不知情或者還沒到動手的時候。
既然他們的敵手有二, 尋殘片的兩大家族,以及有殘片因此必在招募人中宴彬,不是前者,那定是後者。
隻是, 他如何察覺到二人並試探的?
“巫維”神色未變,但這沒有變化的表情已經表達了足夠的東西。
畢竟若是“巫維”本人的話,在這樣的結論中,早就應該暴怒了。
招凝維持著困鎖之勢。
“以利誘,實際以命做代價,確實是好算盤。”
當年,宴彬與他們說是合作,主動將一些信息告知,甚至將一些好處都點明了,讓人對禁地心生向往,不管如何都願意與他合作,冒險進入其中。
而宴彬本人則表現出一種極其坦誠的態度,一路都是這般,直至最後才……圖窮匕見。
就像現在這樣……所謂的圖騰,當真隻是圖騰而已嗎?
“巫維”在招凝和紀岫之間,找到了真正的招凝,閃過一絲錯愕,但轉而嗬出一聲笑。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為了藏匿身份,竟然連性彆都偽裝了。”
他盯著招凝,本性的散漫彰顯無疑,“林仙子,這般模樣倒是英俊不凡啊。”
紀岫隻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道,“你少說廢話!這所謂餘家血脈,還有什麼圖騰標記,是不是都是你的陰謀。”
宴彬嗬嗬笑道,“這算什麼陰謀,這不是好事嗎?所有人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除了那些目光短淺的廢物,不都能進入到這海墓中嗎?多好,嗯?”
“你這家夥!”紀岫隻覺此人極度古怪。
招凝眸中閃過一絲警惕。
他越是這般語氣,越是說明了某種詭異。
果真,就在這時,宴彬忽而向前湊著詢問。
“怎麼,二位覺得不好?那二位不如把殘片留下,然後——去死!”
什麼?!
紀岫一怔,招凝微驚。
而宴彬整個人忽然爆發,神光驟然膨脹,虛影從他背後衝出,手擎著長弓,一箭衝破上古雲紋禁錮,徑直向招凝去。
刹那間,招凝身前就聚起數道靈盾,直至最後一道靈盾,終於將那箭矢阻擋在身外。
在抓到宴彬的那一刻起,招凝便一直在準備著,這人既然能在林家幾位元嬰上人的圍剿下,順利逃脫,就不可能這般輕易被他們抓住。
宴彬見狀,反手法決變化,虛影身上一團金光融入到長弓中,刹那間那長弓竟然變成了一隻遠古巨蛇,向招凝俯衝而來。
就在這時,靈劍忽然將巨蛇之勢衝開,紀岫出現在一側,手中靈劍光華流轉。
他逼視,“你當我是不存在的?”
下一刻,在紀岫靈劍攻勢之下,隻聽一聲巨吼,這海水動蕩,十丈之內的海水都沸騰了,硬生生將此處的海水好似蒸乾,變成一團團氣體,那劍光便裹著這些氣體向那隻幻化的遠古巨蛇的之靈衝去,一瞬間兩道氣流衝出,這海墓中海水動蕩,海水分割成兩處。
再加一力,兩邊力量皆是相衝,遠古巨蛇被迫回轉,身形在回轉中變化,重新變成靈弓。
“就是現在!”
紀岫嗬了一聲。
招凝起勢,玄妙的陣法以她為中心擴散,隻見周遭海水皆動蕩,一寸一寸的海水都化作劍刃,在宴彬周遭聚集,宴彬一瞬間察覺到殺意,眼眸一縮就向後方遁走。
可是這些殺意好似貫穿每一個角落,讓宴彬沒有辦法逃脫。
直至最後,他不得不將周身神光凝練成盾,抵擋住劍刃的逼近。
宴彬目光森冷的看著招凝,“好陣法,我倒是沒有見過這般憑空而起的劍陣。”
招凝並沒有回答他,這些劍陣是從萬寶彆莊的藏經閣中學來的殺陣,乃一人殺陣。
他再說,“這倒是讓我好奇了,這破落大陸怎麼造就這種超越上品的金丹。”
他再一次提到金丹,而招凝不理,隻問。
“這海墓之中有什麼?”
既然宴彬花費這麼多心思將整個血池中的金丹真人都送入到海墓中,就不會平白無故這般送好處。
但宴彬卻說,“我如何知道,我可沒有進來過。”
紀岫哼了一聲,“你小子就不要在裝模作樣,你當真以為我們會信你那所謂的將所有人送進來就是為了保自己也能順利進入。彆當我們是傻子。”
宴彬道,“怎的,你們二位不也是沾了我的光進來的。”
紀岫見狀,不想在與他囉嗦,便說道,“休要在等,直接搜魂。我倒要看看,這家夥腦子裡藏著什麼東西。”
宴彬對此似乎並不害怕,“搜魂,哈哈,你倒是來啊。”
卻不想紀岫剛靠近,這異變卻生,隻見這宴彬自己的眉心也同樣出現了一隻眼睛,那隻眼睛鋪滿了金光,好似將所有的力量都聚焦在此處。
下一刻,金光穿透陣法。
“走!”招凝嗬了一聲。
兩人一瞬間避讓,宴彬手上法決掐得飛快,轉而靈光鋪開,力量從周身湧動,神光像是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向陣法鋪開,他竟然再一次用自己的實力衝開了禁錮,但這一次,他還沒有來的及動作,卻猛然感覺到身後有疾風而來。
卻見招凝不知何時以重聚陣法,無數劍鋒聚焦於一劍,弑殺之力駭然迫近,宴彬動作瞬而斷了,無論如何,隻能先行抵抗。
卻不想這劍鋒極快極利,迫至他頭頂,一寸寸斬碎神光,法印轉動頂在上方,但卻被劍鋒直接壓到底部。
眼看著不敵,下一刻,他手中出現一團血點。
“很好,很好,既然你們這麼厲害,那就送你們見識真正的力量!”
卻見那血點瞬間在他指尖捏碎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隔著重重海水都鋪麵而來。
紀岫退到招凝身邊,“這是什麼東西。”
“餘家精血。”
招凝冷聲,果真神識之中便發現似乎有無數的黑影向他們聚集而來。
而宴彬趁此時刻,身化一道遁光欲逃。
招凝喊了一聲,“吸引那些鮫人。”
說著反身追宴彬。
紀岫二話不說,起大法,將被血腥味吸引來的鮫人儘數都攔在一道無形的屏障外。
招凝手中出現雷魂木,雷魂木上雷光連接到流光上,一瞬間那遁光就頓了些許,宴彬的身影從其中顯露。
他反身衝擊招凝,而招凝卻突兀施展法決。
太虛無妄道法,第二爻,混亂,翻覆。
所有的上古鮫人都將目標轉移向宴彬。
宴彬眼眸一縮,不明白這些上古鮫人為何同時衝向自己。
而這些鮫人在海水中的動作極其的迅速,下一刻就要撲身至他的身前,蹼掌上五隻堪比八重靈劍的利指,瞬間撕破他體表神光,力量衝入他體內,一瞬間就吐出一口鮮血。
他向下失去控製的俯衝,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驟而轉身向上看了一眼,卻見鮫人各個凶神惡煞,那模樣仿佛是要將他撕碎。
宴彬自知自己大勢已去。
猛地掐出法決,神光勉強在前方聚起一道護盾,抵擋住上古鮫人再一次衝上來的攻擊。
眼神卻惡狠狠的盯著招凝和紀岫兩人。
紀岫在這些鮫人轉移目標之後,已經立刻持劍向宴彬從來,那架勢似要直接取宴彬之命。
宴彬隻覺遇到招凝,每每都備受憋屈。
但是他又哼笑出聲,“好,好,算你們厲害,那你們就好好呆在這海墓之中,成為遠古鮫人吧。”
說著他周身的神光轉而變化成金色,那金色好像裹挾著無比詭異的氣運之力,好似與什麼東西力量接引著。
金光暴起,連已經靠近他的上古鮫人似乎神魂都受到衝擊。
招凝眼眸一縮,瞬身至紀岫身邊,猛地拉著他向後。
好在這金光籠罩的區域也不過隻是三丈之地。
緊接著在金光的最中心,空間直接撕裂了。
宴彬在那些上古鮫人神魂解放之前,衝了進去,消失不見。
他竟然直接離開海墓中。
“他竟然這般舍得?”紀岫哼笑。
“要命,或者另有陰謀。”
但是現在並不是多商量的時候,宴彬離開,這第二爻混亂翻覆之力便自動接觸,上古鮫人立刻轉頭逼近他們。
同一時間,兩人速度逼到極致,向海水深處衝去,很快,見到了真正的海墓。
那是一個巨大的海底建築,綿延占據地方數裡,入墓禁製已經被先來者破開,兩人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
下一刻,那些上古鮫人也衝了進來。
借助這複雜的宮殿,兩人隱匿,好一會兒,沒有聽見上古鮫人的動靜,招凝和紀岫才現身。
紀岫皺著眉,“這鮫人難不成是那些餘家的人變的?”
招凝說道,“也隻有這樣的可能。而且,宴彬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紀岫說道,“我剛才就覺得奇怪,這人好似對一切了若指掌,甚至連餘家的血脈都有。”
宮殿深處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也許隻有深入其中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招凝轉眸,問紀岫,“宴彬知道我們手中有海墓殘片。”
紀岫擰眉,“難道是我偷殘片被發現了?”
招凝忽而想起,宴彬對妖獸的掌控力,怕是從妖獸那裡知道的。
她簡單提及,紀岫也感神奇,但轉而自知事已至此,不是神思之時。
“這裡的情況很不妙,我們最好儘快找到那喚神螺。”
他心中泛起一些不好的預感。
兩人尋著一個安全的位置,將手中的殘片合並,兩張殘片有一邊是相連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部分的景象。
而且進入到這海墓之中,這殘片好似感應到什麼,微微發出亮光,呈現海墓中的一切禁製陣法。
兩人一對視,心裡想的俱是,難怪這上官家和程家敢這麼就將金丹真人送進來,對於其他沒有殘片的修真者來說,他們依舊會困在這禁製之中,這使得他們的速度都慢了下來,而有殘片在手,那墓中東西都可以無視陣法直接取得。
再加上這些遊蕩的金丹境界的上古鮫人,完全可以利用這些修真者將這些鮫人都引開。
兩人的目光在殘片上劃過,看到無數好寶貝,是連紀岫看著都心動的。
“招凝,這些我們當真不要嗎?”
招凝本身並不在乎,但對於紀岫來說,他考慮的是整個清霄宗的弟子。
她便說道,“我去找喚神螺,你按照這殘片上的標記去取東西。”
紀岫想了想,“那你小心。”
“我猜測這喚神螺最後可能寄放在正墓室中,我便直接向那邊去。”
她囑咐紀岫,“你拿完東西,便直接離開。”
紀岫皺眉,“那邊不在殘片範圍,那你……”
“我拿到會第一時間出去,不要兩個人都深入其中。”
紀岫還是猶豫著,但在招凝堅定中,他隻得點頭。
這海墓中的宮殿,並不是一路貫通的,而是有很多通道,而交錯的通道中時而會出現幾處大殿,大殿中威懾力令人踟躇不敢靠近,但大殿中卻有直接通向隨機墓室的後門。
招凝本就沒有想耽誤時間,因此徑直衝宮殿向裡去。
雲絲千幻鬥篷變幻成黑袍,套在身上隔絕了大部分的神識探查。
招凝路過第一座大殿時,便聽到裡麵不住的打鬥聲,招凝甫一瞬身進入,藏身於其中。
就看見一名上官家金丹真人和程家金丹不知道在爭奪什麼。
“此物是我先看見,你們程家非要撕破臉,與我爭奪嗎?!”
“即使無主之物為什麼不能爭奪?!”
兩人瞬間再次打了起來,那法術都裹著無儘屍氣與血氣,隱隱有來自地獄的嘶吼。
招凝順著殿中牆壁向深處去,餘光落在他們爭奪之物上,那是一枚小小的碎片,不知道是何用竟然引起兩大家族當場割席。
隻是招凝瞥了一眼之後,卻是又特意的看過去一眼,這東西招凝帶著幾分熟悉。
好似她曾經見到過,甚至得到了……
招凝一頓,忽而想起之前在靈霧森林空間裂縫迷宮中,確實得到了一塊碎片,當時並不知道有何作用。
但還沒有待招凝從此思緒中隻找到線索,不過是小心翼翼地兩眼,卻讓對方知曉了招凝的存在。
下一刻,他們的目光竟然直接鎖定到招凝,且打鬥也因為發現招凝而停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他們斥著。
招凝沒有說話,她甚至沒有搭理問話的人,直接向宮殿大門衝去。
這宮殿大門中有禁製,上麵幽綠的光華一圈圈的繚繞著。
而招凝並沒有遲疑,直接身上聚起神光,手中引天雷,持太古雷紋。
但招凝手中的功法打出,還沒有來得及觸碰到那禁製,卻聽身後兩人吼道,“不是我們家族的人,那你就去死吧,竟敢溜到這裡!”
說著兩人竟然在這件事上保持著前所未有的默契,同時施展大法,攻向招凝,招凝一瞬間閃躲,而對方的法決卻已經逼近,招凝眉目一擰,手中剛剛形成的“破”字太古雷紋,便直接向兩人衝去,那“破”當真是摧古拉朽之力,所過之處,無論是法術光華還是宮中擺設都儘數破壞。
直至“破”瞬間逼近他們身前,兩人察覺到異常,深吸一口涼氣,向後方避讓而去。
緊接著,“破”直接打在了那碎片上。
那撕破天地的力量讓兩人登時一慌,驚喊道,“地膜碎片!”
招凝一頓,本聽到此話詫異至極,這似乎是一種極其了不得的東西,但下一刻,招凝心中更是一驚,這太古雷紋“破”毀天滅地,卻沒有將這所謂的地膜碎片破壞,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再怎麼不在意,此刻也明白此物必是通天靈物之上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