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242(修) 囑托與望仙(1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9935 字 9個月前

招凝到極劍宗的時候, 石越澤正躺在雲上。

他手裡遛著一隻酒葫蘆,雲上晃晃悠悠,也沒有方向, 萬般閒適, 隔著片刻, 便往嘴裡灌上一口。

“啊,爽!這歸元城的雲醉醒比千夢一醉更痛快。嗝……”

“石宗主。”嵇宗帶著招凝靠近, 招凝提醒了一聲。

石越澤才要出口的酒嗝生生憋了回去,從雲上躍起,掐了一記法決, 轉而身上的酒氣便都不見了。

“招凝來了啊。啊不, 林大長老回來了。”還不待招凝回答, 他便直接問, “老秦如何了?”

他並沒有多緊張, 似乎心中有所預期。

招凝隻是將前幾日回答紀岫等人的含糊之語再次回答他。

石越澤也沒有多追問,反而古怪一挑眉, “那就肯定能等到好消息。”

招凝沒多提此事,隻是感知到石越澤的修為,有些訝異。

“石宗主, 這是要結嬰了?”

“機緣巧合,那是複宗大典, 略微有所感悟。”他嘿嘿一笑, 緩了緩手中的酒葫蘆,“這不是要閉關, 先過一把癮。”

他朝招凝擠擠眉,“林大長老可要快些,否則, 你就要叫本座一聲石師叔了。”

招凝並不入他的套,隻說,“那石宗主可再快些,不然,就又要叫師叔一聲前輩了。”

石越澤險些在雲上一踉蹌。

不再提這事,招呼招凝,“走吧,嵇宗,帶路,看看找我們林大長老的是何方神聖。”

招凝在一座偏殿遇見了人,但隻看見了薑博,而不是舞蛇人。

石越澤一瞧這薑博,好似看出了點門道,便上了主座看熱鬨。

薑博衝著招凝咧嘴一笑,頗顯無賴。

他的性格更加傾向於狐辛而不是那個小孩薑博,比當年陽州一遇,他們的性格融入的更好了。

瞧著他那一笑,招凝就明白了,應該是沒有什麼舞蛇人了。

不過都坐在此地,問還是要問的。

“那所謂的舞蛇人?”

就見薑博非常坦然的指向自己。

“我啊。”

果真是無賴性子,但招凝麵上平靜,隻是心底有些無奈,大致知道薑博為什麼來了。

連石越澤都看出來了薑博這表麵的無賴,坐在榻上笑道,“你這人當真要糊弄,也該要有個糊弄的樣子,隨隨便便的,可是要找打的。”

薑博嘗試挽救一波,“我說的是真的。瞧——”

說著他一抬手,就見他手上圈著兩隻細蛇,一隻黃色,一隻青色,在他展開的時候,那兩隻細蛇似是驚醒了過來,在他胳膊上盤旋遊走。

“看,這不是一黃,一青,我還能直接將他們跳一支舞。”

兩隻細蛇托在肩膀上,隨著他手中靈光一搖一搖的動作,那細蛇直起身,同步的扭動著

手中的搖動幅度越來越大,連薑博也跟著這兩隻細蛇扭動,那姿態……滑稽,甚至有些妖嬈。

嵇宗實在忍不住,噗得笑了一聲。

薑博這才從沉浸中清醒過來,看著招凝無奈,嵇宗忍俊不禁,石越澤饒有興趣。

他不由的嘿嘿一笑。

將兩隻細蛇重新召回到自己手腕上,他撓撓頭,“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這樣的小把戲瞞不過你們。”

他麵向招凝,鄭重的躬身行禮,“實在是對不住了。”

招凝並沒有生氣,一方麵她並不指望薑博當真能找到這舞蛇人,另一方麵招凝也不希望能找到舞蛇人。

蜃對於頭頂的太陽並沒有撒謊,那是天宮本體上的金烏,如果九州的天永遠是時墟,那金烏隻能永遠呆在天宮之上。

招凝不知這樣的做法對不對,她更知道金烏必須在上麵帶著,否則九州生靈失去了陽光,九州會再一次覆滅。

她神色微微沉了下來。

這樣的選擇讓招凝一時間起了些許的愧意,但招凝也知道此時非這般不可。

招凝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糾結的情緒。

大抵招凝本就淺淡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這讓薑博有些驚慌,還以為招凝當真生氣了,連忙說道。

“招凝仙子,我這當真是逼不得已。彆說青蛇、黃蛇,整個陽州修真界都是這樣的舞蛇人,但這要找到一個卻是大海撈針,誰知道哪個會是你想要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在陽州走了一圈又一圈,險些要將整個陽州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薑博又說道,“我也不是故意就這麼誆騙你來。實在是最近天陽仙宗不知在搞什麼大動作,整個陽州都有些亂,聰明的都趕緊遠離了。”

“你知道我這人最容易花靈石了,想要走遍九州,隻能想辦法找些靈石。”薑博糾結到,“我本來也不打算來這般戲耍仙子,這不是路上正巧遇見一窩蛇窟,還正好一青一黃,嘿嘿,這豈不就是天意讓我來此。所以……”

他盯著招凝很是期待,“仙子,就那個,那個,在資助我些,嘿嘿,我必定再為你傳送九州最新的消息。”

招凝沒有說話,她的思緒一直停留在薑博說自己意外遇見一青一黃兩隻細蛇上,這天意是不是當真這麼巧合,這會不會就是真正的舞蛇人。

她想起金烏的話,“舞蛇人和你命運有交集。”

若是薑博當真帶來了一個舞蛇人,那倒很大程度上不是真正的舞蛇人,畢竟招凝並沒有與他接觸過。

可是麵前的是薑博,早年在北寒群島囚牢相識,而來還有些許的聯係,再加上他這樣身份的轉變,招凝不得不去想,這似乎就是某種意義上的交集。

這一刻招凝看著薑博,心中泛起了古怪。

薑博還以為怎麼了,撓撓頭,“仙子若是生氣,那就揍我一頓,隻要仙子能再資助一些就好。”

他嘿嘿笑著,這時,石越澤在旁邊問道,“陽州修真界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昆虛至今都沒有聽說。”

薑博說道,“好像是天陽仙宗換宗主了。”

石越澤倒是奇了,“這換宗主的事,年年有,怎麼到你這裡就奇了。”

“因為據說此人並不是天陽仙宗的人,而是一個外人。”薑博也不過是行走在陽州的時候聽到了幾句,“聽說這人非常的神秘,少出現在世人麵前。

可是天陽仙宗對他十分的尊崇,幾乎萬事都聽他的。而且,他一上位,便大肆變革天陽仙宗局勢,甚至連整個陽州修真界的各大宗門都在跟著洗牌。那些不尊崇的,嘗試著反抗,已經掀起好幾次打鬥了。”

招凝心中閃過葉楓的影子,但轉而又否定了,三千年時間的因果恕罪,他不可能這麼快出來,怕是陽州另出了一位人物。

“哦?那這麼說,最近這陽州修真者各個宗門之間都在打鬥了?”

“確實是這樣的。”

“您看,這修真界之中,宗門大家宛若神仙打架,我這修了幾十年還沒有築基的普通修真者,當然是能跑路就跑路。”

他朝招凝拱手,“還請仙子原諒則個。”

招凝無甚意義的應了一聲。

她抬手,指尖一點,就見薑博手中出現一袋靈石,裡麵大概有三千下品靈石。

對於招凝現在來說,三千下品靈石都不算什麼了,可是對薑博來說,卻是此生第一次抓到這麼多的靈石。

他頓了頓,靦腆地朝招凝笑了笑,“仙子當真是良善。不知道仙子尋舞蛇人到底要做什麼,說不定我當真可以一試。畢竟我也是一手青蛇,一手黃蛇。”

招凝遲疑了片刻。

石越澤笑著說,“你這人倒是當真有趣。那要是說著舞蛇人是要顛覆天地的,你還願意試一試嗎?”

他不過隨口一說,專挑嚴重的。

薑博毫不猶疑,“當然。”

而薑博顯然在某方麵表現的格外的固執,就像是石越澤隨口而說的一句話,即使是真的,薑博也會毫不猶疑的答應。

招凝微微一動,她告訴薑博。

“你不用刻意去做什麼。”

她忽而指向門外漸漸落下的夕陽,紅霞暈染了半邊天。

“你看到了嗎?”

薑博疑惑,“太陽?”

“正是。”招凝淺淡說著,“我的目的從它而來,難於登天,不用掛心。”

這般含糊的話語,顯然藏著什麼,但是他們並沒有多想。

薑博更是笑了笑,“哪怕是追太陽,我也會去嘗試。”

石越澤笑了一聲,“那你可當真要顛覆世界了。”

這一句話在旁人的耳朵裡,是多麼的可笑。

可是薑博想了片刻,思緒卻是越來越興奮,他說道,“這樣也好,我本來就一心想要走遍九州,可是這樣漫無目的的行走,實在太無聊了。若是一邊迎著太陽,一邊去看九州,說不定是一種彆樣的體驗。”

他越說越興奮,甚至現在就不想在此地多逗留。

招凝看出了他的想法,站起身。

“閣下保重。”

他朝招凝一禮,“多些指引。”

談不上指引,甚至給薑博的是一種無望的路。

招凝一直看著薑博離開。

石越澤在後說道,“招凝啊,你這朋友還挺可愛的。”

招凝轉過身,“確實是一個灑脫的修真者。”

安靜了片刻,石越澤問道,“聽嵇宗說,你去看玉景玨了。那次聽說,玉景玨和老秦關係不錯,你這是和他說清楚來龍去脈,還是代老秦同他道歉?”

“師叔無錯,要道何歉?”招凝疑問,但也明確回答,“都不是。我是追著朱州紅袍去的。”

“朱州紅袍?”

瞧著石越澤微微驚詫的表情,招凝問道,“石宗主也知道這群人。”

“這群人雖然神秘,但是一身紅袍,走在九州也是很顯眼的,而且……”玉景玨告訴招凝,“這些人功法極其古怪,不善攻,但是能強行神魂牽連。”

招凝說道,“確實如此,這些人的蠱惑,是造成昆虛兩次魔亂的根本原因。”

“你查出來什麼了?”石越澤在榻上做直了,而招凝坐在旁邊。

招凝隻是搖搖頭,“我不過看到的是表麵上的東西,跟深處的我一概不知。”

“我進入玉景玨臥室之時,就見到玉景玨在被三個朱州紅袍入夢,夢中所言所語都是蠱惑。”

“他可有事?”

“他解釋是自己經受住了蠱惑。我暗地裡探查,確實沒有什麼異常。”

石越澤看著招凝,“你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

招凝很平淡的應了,“朱州紅袍之前在昆虛險些兩次得手,不得不謹慎。”

說著她站起身,鄭重的向石越澤拱了拱手,“我這一段時間有要事出去一趟,歸期不定,沒有辦法觀察查明,紀岫帶紅袍走之時又是匆匆,便想勞煩極劍宮代為暗中注意些許。”

石越澤也起身,連忙應了招凝的禮,“哎,那有什麼勞煩不勞煩,我這極劍宗都已經定在昆虛了,若是再來第三次大亂,我極劍宗也會牽連進去。是我們應當做的。更何況,你的另一身份可是林影!”

說著,他朝嵇宗抬了抬眼,嵇宗立刻應了。

拱手便下去安排了。

招凝走後,石越澤在背後摸出一壺酒,連連灌了幾口酒水。

半個時辰後。

嵇宗忽而從外麵走進來。

他與石越澤亦師亦友,進來便直接說道,“師尊,沈真人走了嗎?”

石越澤見是自己徒弟,便再次灌了一口酒,“走了。怎麼了,你還有事與她討教。”

嵇宗說道,“這也不是。隻是倒是奇了怪了,今日怎的這麼多人來找招凝仙子的。有弟子來稟報,說玉景玨來找林影大長老。”

“玉景玨來找她做什麼,難不成那天林影在廣場上起意,讓他惦記上了。”

石越澤擺擺手,“就說林影大長老不在宗裡,走了。”

“是。”嵇宗應道,“那我現在就找弟子去回他。”

嵇宗剛走到殿門口。

石越澤忽而出聲,“不對啊。你等等。”

嵇宗奇怪,轉頭看石越澤,就見石越澤走了下來,“這眾目睽睽之下,林影跟著秦恪淵走了,歸元城都傳開了,說林影與秦恪淵之間有些貓膩,他怎麼能肯定林影在宗門中。”

嵇宗些許遲疑。

“師尊,難不成他知道林影就是沈真人?”

石越澤皺了皺眉,這事理不清楚,於是對嵇宗說道,“這樣,你對玉景玨說,就說林大長老跟老秦雙宿雙飛了,我們也不知道。”

嵇宗被石越澤這胡亂一語,鬨得有些懵然。

他小心翼翼地問石越澤,“師尊,這事,要是沈真人知道了……”

石越澤笑眯眯的擺擺手,“這又有什麼,先不說這到底有沒有林影這個人,再說不就是一句玩笑話,林影那小迷弟的說書可是更誇張。”

嵇宗頓了頓,心中朝林影道了聲歉,便應聲回去。

石越澤站在大殿門口,向外眯了眯眼,倒是也沒有那般懶散,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獨自呢喃著,“玉景玨,玉景玨,招凝怕是顧慮的對,你當真沒有受到影響嗎?”

昆虛南麵,招凝已經飛出極劍宗範圍近百裡,便忽而察覺有兩道流光從下方數裡之外狼狽飛來。

速度並不快,這讓招凝一瞬間便辨認出了流光主人。

而他們身後追著數道光華,那是修行火行之術的築基修士。

招凝抬手,指尖一動,那逼近的火行光華硬生生被攔在一道無形光幕外。

那些光華一緩,露出幾人身影,俱是一身紫焰華袍,似是紫焰宗的弟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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