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299 元嬰試煉事(1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8519 字 10個月前

“招凝!”

洞府外, 紀岫喊道,招凝甫一出洞府, 就被紀岫一把抓住禦空往宗門外去。

“怎麼了,這麼汲汲皇皇的?”

紀岫卻笑她,“你莫不是忘了,今日是石越澤主持的試煉大會之日,說好我們去給他撐場子的。”

招凝算了算日子,在寂靈之府中觀想太易河洛劍陣殘卷已有幾十日了,時光快得好似僅眨眼一瞬。

“不著急, 隨時都可進入。”

招凝百年前在熾煌城參加過這試煉大會,是沒有時間限製的, 再說撐場子的事情還是要最後再去, 這場子才足夠戲劇。

“怎麼?你還有事?”紀岫奇道。

招凝看向清霄宗內門祖師殿的地方,問道, “不知……祖師殿中可還存有我的魂燈?”

“魂燈當年魔亂之時,已經全部被打碎了。現在存放的都是後來補上的魂燈。”紀岫跟著招凝身後到祖師殿前, “你是要重新點亮一盞魂燈?正好,二十年前你回來,洪傑便想著為你重立一盞魂燈,可你一回來就去閉關了。”

紀岫率先進入祖師殿, 招凝跟在其後。

祖師殿殿正中乃祖師神像,仙風道骨,手持一拂塵, 目中悠遠,眺望著清霄宗萬載歲月。

殿中並非四方,而是環柱形,牆壁上內嵌諸多格子, 大小統一,皆用金玉鑄,每一個格子中都置放著一盞魂燈。

魂燈似通透圓柱,長不過半尺,寬不過三寸,其上鐫刻著守護靈紋,一點魂光在內部如燭火靜置。

“那裡,便是給你預留的位置。”紀岫指著祖師神像左側第二位。

左側第一位屬於秦恪淵。隻是師叔當年自逐出宗,此格便從此永久空下。

紀岫說完忽而覺得不對勁,皺著眉盯著招凝,“你怎麼突然有此想法,難道是要去什麼危險之地?”

招凝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手中法決一掐,翻手一指,指尖一點純白的靈光打入左側第二位空燈之中。

燈中魂光如燭火搖曳,微小卻明亮。

她似是確認妥善之後,這才對紀岫說道,“你不也說,‘早就該補一盞魂燈了’,這不是過來補嗎?再說,接下來該去九州商會的試煉大會,還能去哪裡?”

紀岫一臉不信地看著她,招凝卻是坦然轉身離開。

他追在後麵,“招凝,你可不要再往危險裡去。那日鬼神塚,你跟著那家夥衝入九重天,我們擔心極了,那是可是時墟入口,一旦迷失,你可再也回不來了。雖然我修為現在趕不上你,可是你還是要叫我一聲師叔,我可承諾師兄要照顧好你的。”

招凝頓了頓,麵上調笑,跟著一禮,“是,紀師叔!”

兩人離開祖師殿,紀岫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招凝那盞魂燈下卻壓著一枚玉佩,龍紋、銜尾,乃上古龍紋玉佩。

九州西北,大凶之兆,招凝終究是要探究清楚。

招凝和紀岫抵達歸元城的時候,歸元城喧鬨極了,元嬰以下的試煉大會正值尾聲,一些提前出來的低階修士已經在交流此次試煉中的心得,又或者,乾脆直接將試煉中得到的寶貝交換自己所需,一時間好不熱鬨。

元嬰試煉尚未開始,對於低階修真者也並非他們能圍觀參與的,因此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金丹真人的試煉塔上。

此次大會金丹試練塔據說有九十九層,每一層都難於上一層,而石越澤彆出心裁的將汴州修真界的劍才榜套路拿到了此處,直截了當的宣布,借此次試煉大會尋一尋九州第一修士!

這一句瞬間讓整個九州商會氣氛拉到最高,甚至有些閉關的修真者收到好友傳音都直接出關,欲試一試這“九州第一”的名號。

這一安排下,歸元城的擂台被替換成了“九州第一碑”,底座乃四方台,每方共九級,碑身由神獸贔屭托舉,高達百丈。

凡參與試煉者都會呈現在碑上,即使不能爭“九州第一”的名號,榜上有名那也是值得興奮的事。

於是元嬰之下的修真者試煉硬生生經曆了七七四十九日,直至今日,試練塔上還有數層泛著熒光。

這些被點亮的樓層,就說明此刻其中還有人正在試煉。

招凝初次了解這試練塔,聽著周圍各種交談聲,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試煉塔三十層是煉氣期能抵達的最巔峰,試練塔六十層是築基期能抵達的最高處,而試練塔六十一至九十九層,則是根據金丹品階來抵達,這般一估算,大抵上品金丹能抵達最高一層。

此刻六十層以下全部黯淡,唯有九十九層還亮著,聽周圍的意思,應該有兩人在九十九層,頗有爭奪第一的意味。

“是真修士就該上一百層!”圍觀的修真者中總嚎叫著這一句話。

紀岫笑道,“這還是尚夏那小子聽聞石越澤試煉安排時,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頗像是在腹誹,偏生石越澤咀嚼兩遍,乾脆就在試煉大會開始前直接當作激勵之語說給所有人聽。”

“那是當真有第一百層?”招凝古怪道。

“有啊。一百層,不就是元嬰試煉那一層。”紀岫很是了解,“這一層隱匿在塔中某個空間中,是由天元中輿瓶開辟,除非元嬰境界或者大氣運不得開啟。所以啊,這‘真修士’他們都享受不到了。”

“那可未必。”招凝毫不留情地說道,抬手一指,紀岫神色一呆,卻見第九十九層光亮向瀑布般流淌而下,突兀點亮整個試練塔。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莫不是真上了第一百層?”

“快,快去看九州第一碑,第一真人要被替換了!”

“……”

這時,石越澤的聲音從高空傳來,“元嬰試煉開始,若有意者,可入試練塔。此次試煉,不限時間,不限人數,摘得試煉之寶,試煉自行結束。”

話音剛落,歸元城中劃過數道流光,流光夾雜著不經意散亂的威壓,喧鬨的人群一瞬安靜下來,俱是低著頭恭送老祖們進試練塔。

不受影響的紀岫和招凝正在看九州第一碑,碑上第一的位置還籠罩著白光,正在切換新的九州第一人。

紀岫調笑著,“說起這大氣運,就不得不說,尚夏那小子了,難不成,他又要出風頭?”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神色一頓,“這是誰?”

碑上第一人刻著——承玄修真界南渡。

紀岫混跡九州數百年,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人物,他瞥向招凝,他不知,招凝本就苦修之人哪裡能知。

招凝並不在意,“這便是人外有人了。”

話落身後石越澤突現,抬手搭在兩人肩上,“在聊什麼?”

紀岫微驚,下巴一抬,“這南渡是誰?”

“聽說是承玄修真界一個小宗門的長老,據說修煉三四百年了,此次應是厚積薄發。”石越澤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一心招呼著,“元嬰試煉已開啟,去裡麵體驗體驗?”

“當然。不過,你這試煉之寶到底是什麼?”紀岫唯獨對此好奇極了。

石越澤聳聳肩,“不知道,是天元中輿瓶安排的,說是讓我來主持元嬰境界試煉,剛才天元中輿瓶突然出聲,說讓我也參與其中,估計試煉內容會變一變。”

“難不成和‘第一百層’有關係?”紀岫指的是南渡。

“不是,尚夏也在裡麵。”石越澤肯定,“是他們二人同時觸及‘第一百層’。”

這麼一說,這天元中輿瓶的安排就耐人尋味起來了,石越澤一挑眉,“怎樣,還去不去?”

“自然。”招凝應了一聲,三人一齊進入塔中。

入塔中的一刹那,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白晝之中,周圍出現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元嬰境界的大能,有些同紀岫和石越澤認識,便直接過來打招呼。

“看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瞧瞧,我們在這裡等了好一會兒,說不定就是在等幾位老祖。”其中一個元嬰大能笑道,招凝認識他,是焚天宗的天火上人。

紀岫同他客道,沒有說幾句,目光往周圍一掃,“謔”了一聲,“三十七位元嬰上人,原來九州這麼多元嬰境界。”

“誰說不是呢,今日這試煉大會這般熱鬨,聽說,石長老,這最後的彩頭可是不小啊。”天火上人說道。

倒是石越澤鬱悶了,“什麼彩頭,我怎的不清楚。”

幾個元嬰對視一眼,都笑石越澤裝模作樣,“石兄怎麼不知道,這可是燁梁尊者親自傳音的,本次元嬰試煉,完成者可得到參悟天劫氣息。”

天劫氣息乃元神渡劫時所得到的的天道賜予至寶,是元神尊者渡劫之時得到的感悟,不知道有多少元神尊者在渡劫中死去,才能得此一道氣息,若是有他,這化神境界,便能容易三成。

石越澤恍然,“難怪這次這麼多人參與,這樣好寶貝,我可不會讓你們。”

“哈哈哈,我等更是不會讓。”

招凝的目光落在角落,尚夏同一人站在一起,應該就是九州第一碑記錄下的“南渡”,確為上品金丹。

尚夏瞧見他們,便直接走了過來,朝他們一禮,“石上人,我們不知怎麼就一起進入了這裡。”說著又將身邊另一藍衣修士介紹給他們,“這是南渡真人。”

南渡表現的十分含蓄,他的模樣亦是普通,似不善言辭,隻是朝他們含笑拱手作禮。

尚夏問道,“我怎麼聽著其他上人的意思,這裡是元嬰上人的試煉之地,我們這般進來可是壞了規矩?”

“無妨,既然天元中輿瓶讓你們進來,自然會有安排的。”

“也不知這次試煉到底是什麼地方。”人群中有元嬰上人說道,“上一次試煉,是一處上古遺府,裡麵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機關重重,險些我都折損在裡麵。”

“聽說是通天靈寶開啟的秘境,怕是了不得的地方。”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會兒,忽而整個空間隱隱有些晃動,緊接著便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下方爆發開來。

“且小心些。”紀岫提醒他們。

視野一晃,他們所處之地驟然變化,又瞬而恢複,他們正站在一處高崖上,遠眺而去鬱鬱蔥蔥,遍覽眾山,但看到極遠處,便見極光如簾幔鋪展,美麗卻隔絕,再抬頭,天空並非天空,而是鏡麵。

“這裡有些奇怪。”有人說道,“我神識蕩開千裡,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妖獸或精怪的氣息。不,”

立刻就有人回應道,“對,我適才也奇怪,怎的這種靈山之上,竟沒有一處洞府和修士痕跡。還有那極光似是此地儘頭。”

“說不定是讓我們開荒一處新的秘境。”有人心態很平靜,“我曾經進入一處初生的秘境,萬物都還在演化之中,邊境便是這種極光之相。”

那人說完,好似意識到什麼,竟然直接盤腿坐於地上,五心朝上。

這是?周圍人心中泛起一絲疑惑,不知又是誰提醒了一句,“若當真是演化的初生秘境,悟天地造化之道,可比天劫氣息更有價值了。”

這般一說,緊跟著又有幾個元嬰上人當場便坐下了。

但也有人不屑,“我說幾位,這般自信,連四周都不看一看了嗎?當真出了什麼異變,怕是連躲都沒有躲的地方。”

有些人也有這樣的看法,但是沒有多說,畢竟這裡隻是試煉之地,危機和機遇並存,若是當真因為觀想而搶占先機,就不是他嘲諷的理了。

“你們看如何?”石越澤問他們。

紀岫回答道,“還是先四處探一探,這裡雖然奇異,但我總有一種壓抑感。”

“我亦是。”招凝認可紀岫的話。

於是幾人便尋著一個方向往前方去,尚夏和南渡跟在後方,起初眾人都很謹慎,但是一行沿著山脈飛出了數百裡,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除了沒有生靈,草木自然生長,四周安靜極了,天地靈氣也同平時並無兩樣。

“難不成當真就是觀想之地?”石越澤疑問道。

“不太像。”紀岫卻提出異議,“你們有沒有覺得此地有些眼熟?”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招凝沉默,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倒映著這一片地麵的山川走向,是千韌山脈,而且是九州輪開啟之時,地動之景。

招凝隱隱對此試煉之地有所預感。

這時,尚夏忽而說道,“這裡是不是千韌山脈?附近山峰走向,天地靈氣聚集流轉之象,像極了我當年晉升築基的山灣。”

“對!”紀岫肯定了尚夏的猜測,“我也感覺是千韌山脈。”

“怪事,千韌山脈怎麼會便成這般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千韌山脈有這麼多植被。”

千韌山脈曆來被陣法所籠罩,有人說就是因為陣法,這千韌山脈中草木都甚少生長,大多的岩峰都是裸露在表麵。

“不是試煉嗎?合該讓我們進入千韌山脈的秘境之中,怎的傳送到外界了。”

招凝指尖動了動,天地靈氣在指尖轉了轉,她說,“這裡沒有陣法。”

幾人被這麼一提醒,再次一探,果真連一點陣法影子都沒有。

“難道是我們看錯了?”紀岫遲疑道。

“那就往山下走,看能不能遇見歸元城。”石越澤提議道。

眾人都認可了他的想法,此地雖然詭異,但並沒有危機之處。

石越澤和紀岫便插科打諢說了幾句,兩人的目光又聚焦到旁邊的南渡身上。

紀岫問道,“南渡真人從哪裡來?適才見你在九州第一榜金丹榜上可是占據首位,當真是一鳴驚人。”

南渡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竟這般直接呈現了,南某受之有愧。南某是承玄修真界五蘊宗的一個小修士,修行至今才出宗遠遊,遇上這試練塔,好奇一試,必是其他道友未出全力。”

“誒,南渡真人莫要謙虛,能在塔上走到第九十九層的,都是整個九州的天驕了。”

南渡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閉口不言。

紀岫還接著問了南渡一些事,南渡倒是知無不答,但是回答的卻讓紀岫詫異非常,這南渡當真就是自修煉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宗門,一直在宗門中修煉。

南渡卻是理所當然的說道,“這修真界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實力低微,若是出去,怎麼的都有可能受傷,甚至死亡,那還是算了吧。”

尚夏目瞪口呆,大抵沒有看過這種怕死之人,他甚至想問,那你上品金丹的契機從哪裡獲得的,但話沒有問出口,他有預感對方會說出一句,運氣好,機緣就在宗門之中。

招凝抬頭看了他一眼,隻這一眼,那南渡卻十分敏銳的注意到了,轉頭確認了一下,似有些緊張,見到是墜在最後的招凝,這才笑了笑。

招凝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依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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