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斌橫眉冷眼,卻也沒再反駁沈盈盈。
陸斌祖上是大地主,家裡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淒慘。
彆的地主成分都老實夾著尾巴,隔三岔五挨一下打都是家常飯,偏偏陸斌性子倔,被欺負到頭上來時,從來都不會乖乖挨打。
以前家人在世時他還有些顧忌,現在家裡就剩他一個,打起架來跟不要命似的,誰也不敢一個人去惹他。
狗蛋媽一張嘴噴遍公社無敵手,陸斌經她嘴裡一說,成了個無惡不作的小無賴。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己兒子的小命捏在陸斌手裡。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差點就要跪下的樣子,扯著嗓子嚎哭:“陸斌娃,從前是嬸兒嘴臭,對你不住……”
陸斌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下意識地看了沈盈盈一眼,見她朝自己擠眉弄眼,他輕哼了一聲,馬上又彆開目光。
沈盈盈心中哈哈大笑:你個小反派,傲嬌,就傲嬌唄!
陸斌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接過她手裡的狗蛋,沉著聲問:“要怎麼托?”
狗蛋媽還在抽抽噎噎,其他人見他們開始動手了,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二十幾個成年人四十多隻眼睛,全都粘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陸斌平常都是做“壞人”,被惡意的眼光看慣了,現在這樣反倒不習慣。他有點小緊張,喉結動了動,臉上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狗蛋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狗蛋爸媽抖得更加厲害,四周的人都忍不住屏著呼吸,卻見那小姑娘一臉沉著,鎮定地指揮陸斌。
沈盈盈比了比手勢,點著
狗蛋的胸腹處,聲音稚嫩平穩:“手掌打開,平托著這裡,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腿,抓穩彆動,讓他頭朝下、臉朝地。”
她每吩咐一個動作,陸斌就馬上照做。
緊接著,她托著狗蛋的臉,讓狗蛋的頭保持在低於胸部的位置,另一隻手連續叩擊他肩胛骨中間的位置。
在村民們眼裡,這些動作實在是奇怪,目光漸漸又帶了點懷疑。
“這是在乾啥呢?”
“鬨著玩兒呢?”
“我就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
然而,議論聲還沒變大,不過是二十秒左右的時間,在沈盈盈的連續叩擊下,狗蛋忽然抽搐了一下,咯出一小截菜梗。
眾人還來不及收住聲音,沈盈盈又接著連續叩擊了幾下,狗蛋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所有人都懵了,沒一個人說話,傻楞著眼看沈盈盈,千言萬語儘在目光中——
我嘞個乖乖,這小女娃還真把人救回來了!
城裡來的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樣!
就連陸斌,也都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沈盈盈拍拍手,站起來,笑而不語,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