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盈之前被小刺頭們圍堵的時候,知道這幫小混蛋不敢弄出人命,也知道自己這小身板是肯定跑不過了,所以腦中最先想到的就是秋後算賬。
逃不過這頓打,但僅此一次。
原著番外中,陸斌就是被村民們硬生生逼黑化的,村民們顛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讓讀者們紛紛心疼反派大佬。
這也是沈盈盈不相信村民們的原因。
正是知道他們的德性,所以沈盈盈也猜到小刺頭們可能會不承認,留了一手,將自己的頭花趁亂時塞入陸國明的褲袋。
畢竟這年頭沒有監控,當時她也沒想到陸斌會來,如果對方死皮賴臉就是不承認,又沒有證人,她單憑一張嘴,很可能最後就隻得吃悶虧。
陸斌仍是一臉震驚,沈盈盈咬著筷子,一手托著腮,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大哥,我是不是很聰明?”
在袁二的設定裡,陸斌是所有角色中智商最高的。
如果被他誇聰明,四舍五入就是她也是這世界最聰明的人了……沈盈盈一想到這裡,連飯都不吃了,甚至還朝陸斌那邊靠了靠,眼巴巴地看著他。
陸斌覺得,要是這貓一樣的小姑娘有尾巴,現在一定是驕傲地、慢慢地左右搖擺,等著他來誇她。
小姑娘確實聰明,簡直聰明過頭了。
從她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出“那肯定是我放進去的呀”時,陸斌一臉震驚,內心慌得一批:完了,這孩子學壞了。
陸斌心裡分得很清楚。
陸國明是打人了。
小姑娘把東西放在陸國明身上,然後跟大人說,陸國明搶她東西了。
雖然最後因為那頭花,才讓那幫人承認了,但一碼歸一碼,這是兩回事。
陸斌覺得,栽贓嫁禍無中生有這種事,要是彆人來做,哪怕是他自己來做,他都覺得沒什麼,可這小姑娘是乾乾淨淨的,不應該被汙染。
沈盈盈不知道陸斌心裡七轉八繞,還以為對方被她的聰明才智驚豔到沒回過神,於是又靠近了點,扯了扯他的衣袖,隻差沒在臉上寫明“快誇我”三個字。
陸斌回過神,輕輕地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嗯,
春曉很聰明。”
都是他,要是他早點到,她就不會被打了,更不會把頭花放進陸國明的口袋。
少年微微垂著目光,煤油燈黯淡的火光映在他臉上,落在他眼裡,讓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終於有了該有的朦朧感。
沈盈盈緩緩地眨了眨眼,用手夾了夾臉頰,卻還是阻止不了嘴角越翹越高。
大佬美如畫,她好想尖叫。
這就是抽到SSR卡的感覺嗎?
小姑娘的笑容很燦爛,小太陽一般,陸斌感覺心中有個地方驀地一暖,軟得一塌糊塗,忽然又聽見她說:“盈盈。”
陸斌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的小名,”小姑娘歪了歪頭,眼中露出一點狡黠,“盈盈,笑語盈盈的盈盈,不是春曉。”
她和自己那個世界的關聯,除了她腦海裡的現代教育,就隻剩下她的名字了。
小姑娘明明在笑,但瑩潤的眼眸,看起來像是浮了一層水光,陸斌鬼使神差地揉了揉她的頭頂,低低地喊了一聲:“阿盈。”
沈盈盈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笑,眼眶卻紅了。
她家裡人也是這麼喊她的。
沈盈盈感到眼熱的時候,已經借著扒飯的動作,飛快低低下了頭,但陸斌仍是看見了。
陸斌想起了給小姑娘蓋毛毯的那晚。
在黑暗的屋子裡,她一個人蜷縮在地上,無聲無息。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她已經死了。
陸斌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頂:“想袁老師了?”
他的聲音緩慢又溫和,像是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沈盈盈心中壓了很久的情緒,跟著眼淚一點一點地落入了碗中。
她想家了,想爸爸媽媽姐姐,她怕回不去,怕再也見不到他們。她甚至都不敢想,在自己的那個世界,沒有了她的世界,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這些問題,從她穿越到這裡的那一刻,就一直纏繞著她。她不屬於這裡,這裡不是她熟悉的環境,也沒有她的家人。
陸家村很多人都喜歡她,覺得她開朗活潑又懂事,可每天夜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要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說,要穩住,要堅強,不管在哪裡都要過好每一天。
沈盈盈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著陸斌悶聲問:“大佬,我可以抱抱你
嗎?”
小姑娘淚眼汪汪,鼻尖微紅,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可憐兮兮。
陸斌張開了手臂,沈盈盈把頭埋在他身前,他將手臂虛虛地籠在她身後,低聲安慰:“袁老師很快就回來了。”
沈盈盈巴不得袁曉玲忘了她,但這話她不能說出口,隻含糊地應了一下。
她一直都是個樂觀的人,情緒積壓太久,剛才宣泄了一下之後,心情已經好多了。
沈盈盈有點不好意思地抬起頭,陸斌鬆開了手,想了想,說:“我娘去的時候,我就想,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不如跟著她一起去。”
沈盈盈微微一愣,意識到陸斌這是在開導她。
“但是,”陸斌衝她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小腦瓜,“我娘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她在的時候,做了很多,都是為了我,我不能讓她的心血白費。”
即使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
沈盈盈擦了擦眼淚,一臉認真地說:“我養你啊。”
陸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