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漸漸變成熱門股的三兄弟
忽略提米對巴克斯的錯誤認知。
安德烈對這一天的戰鬥基本還是滿意的。
要知道,雖然他的身上發生了時光倒流這麼神奇的事情, 但哪怕時光再怎麼倒流, 他依然也是一頭獅子, 沒有變成什麼奇怪……諸如史前巨獸霸王龍一類品種。
所以, 憑借未成年的身體, 率領著兩個同樣未成年的弟弟, 打敗並殺死一頭成年雄獅, 在大草原上, 這絕對是一樁非常值得誇耀的輝煌戰績了。
於是,和提米嗷嗚幾聲(單方麵)交流完感情後,他就滿足地用前爪圈著弟弟,沉沉睡去。
旁邊的阿倫從一開始就不停地打瞌睡,連聊天都沒能加入,剛躺到地上,就秒睡過去。
顯然, 殺死一頭成年雄獅,看似輕鬆, 可早就讓這些未成年獅們耗儘了精力。
此時,緊繃的精神一放鬆, 大家都有些撐不住了。
另一頭,巴克斯出於將功補過的心態, 主動承擔了站崗放哨的工作。
這家夥戰鬥不行, 可對危機的敏銳感知力, 還是值得獅放心的, 所以,未成年獅子們更加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他們頭抵頭,身子挨身子,彼此親密無間,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提米也挺想立刻睡過去的。
但不同的獅子麵對同一件事情,也會有不同的反應。
阿倫和安德烈屬於興奮激動之後,疲憊上湧,就能順其自然睡過去的類型。
但提米卻因為胡思亂想太多,大腦因為興奮而更加活躍,反而沒有了睡覺的欲/望。
因此,在靜靜的黑夜中,依偎在同齡哥哥懷裡的他,臉上滿是思考的神色。
然後,他突兀地低頭舔了舔爪腕上,隱藏在毛毛裡神秘的那個‘神之眼’。
事實上,從那頭成年雄獅的死亡,他就想起了‘神之眼‘中那些沒毛動物們對獅子坎坷命運的評價,心思就難免有些迷茫起來:“我將來也會這樣嗎?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打敗,像那頭雄獅一樣,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隻有我一個,冰冷地躺在地上,慢慢被惡心的鬣狗們分吃……”
想到這裡,他激靈靈地打了寒戰,第一次對未來叵測的命運興起一種敬畏的感覺。
說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在他之前,所有的獅子都憑本能生活,恐怕沒有獅想過為什麼,更沒有獅會考慮命運。
提米恍惚間感覺自己踏入了一個陌生的領域,窺伺到了一些屬於‘神’才會有的想法。
他不由得有些恐懼地顫抖了一下。
安德烈在睡夢中似乎察覺到了懷中弟弟的顫抖。
他本能地吧唧吧唧嘴巴,突然在弟弟的腦袋上一通舔毛。
鼻翼間一下子全都是從小到大伴隨自己的熟悉氣味……
這些氣味很快帶給了提米安全感,讓他放鬆了下來。
雖然是競爭對手,卻也是此生最重要的依靠。
他乖巧地把頭埋在哥哥軟軟的毛毛裡,短暫地逃避著過於殘酷的現實: “我就慫這麼一會兒,就一會兒。”
未成年的小雄獅無比堅定地想:“明天睡醒後,我還會是一頭什麼都不怕的勇敢好雄獅!”
第二天,他是被耀眼陽光照醒的。
提米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先望了望周圍。
他發現有一隻沉沉的大毛爪子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後是把自己完全圈在懷裡,體溫很高,暖烘烘的安德烈。
這個平時看著可恨的同齡哥哥,還在緊閉著眼睛,臉上居然帶笑,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事?平時抿起來,顯得過於嚴肅的圓嘴巴動了動,隱隱傳來小呼嚕的聲音,莫名還透著幾分可愛。尤其是睡死死的樣子,反而沒有清醒時,那麼惹獅生氣;
至於昨晚還睡在一起的阿倫,一如既往地滾向了另一頭,而且,睡姿神奇,斜躺著,四肢齊刷刷向右上方呈傾斜態,頭也用力地仰著,很難形容那是個什麼古怪姿勢。
這種溫馨幸福的氛圍,讓提米一下子遺忘了昨晚睡前的恐慌。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睡醒後,他還會是一頭什麼都不怕的勇敢好雄獅。
不過,在成為勇敢的好雄獅之前……
他小幅度地扭著脖子,想認真地給自己舔舔鬃毛,昨晚實在太累了,愛乾淨的小獅子都沒來得及清潔自己,可當他舔到一半,卻發現安德烈一部分黑色的鬃毛上,也還有那頭死去雄獅的一些血跡,應該同樣是昨晚太累,導致的清理工作不到位……
“唔,要不要幫忙?“提米糾結了幾秒。
雖然很煩安德烈總是搶風頭,可想到對方的照顧,以及……他自認算是頭大方的獅子,而且當老大總要心胸廣闊一點兒,不能太和底下獅計較!
於是,安德烈一早是被弟弟給舔醒的。
提米的腦袋鑽在深色係的鬃毛裡,他從上往下看,一時間幾乎都看不到弟弟的臉。
其實,提米開始後悔主動幫哥哥舔毛的事情了。
他覺得,自己快被一堆深色鬃毛給徹底地淹沒了,怎麼舔都舔不完,工作量巨大就算了,關鍵是實在太生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還舔不完?你居然偷跑?原本的莫西乾發型呢?居然背著我長出了這麼多鬃毛,這麼多的鬃毛!獅屎的!我的鬃毛都還沒長出來,可你的鬃毛居然已經快趕上卡爾伯伯了!太可惡了!”
“呃,我比你大!你以後也會長更多的,像卡薩叔叔那樣!”
最近鬃毛確實越來越茂盛,身型、體態也越來越朝著成年雄獅方向發展的安德烈,一邊伸爪安慰弟弟,一邊又心疼弟弟地說:“其實,我可以自己舔。”
“不行!”
善始善終、認真負責的提米立刻抬起腦袋,凶狠地瞪向他,還特彆有氣勢地把前爪肉墊重重按在哥哥的胸前,阻止他站起來,斬釘截鐵地說:“我能乾完,不用獅幫忙。”
知道弟弟的突發強迫症又犯了。
安德烈哭笑不得地繼續躺著不動,任由提米忙碌勤奮,又一次把自己的黑色鬃毛全都舔的軟塌塌、濕漉漉的,隻是……
“等等,你的爪子怎麼了?”
他猛地一下子站起來,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什麼?”本來正趴在他胸前專注舔毛的提米,因為他劇烈的動作,一下子就滾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滿臉茫然地抬起頭,半圓耳朵還困惑地抖了抖,尾巴又晃悠一下,顯然沒什麼意識。
安德烈神色認真地蹲坐在弟弟的對麵,示意地朝前舉起了右前爪:“像我這樣。”
提米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模仿是不太難學的能力,就也傻乎乎地舉起了同一方向的左前爪。
“不是這隻,是另一隻。”安德烈耐心地說。
“玩遊戲嗎?”提米眨眨眼,聽話地又換了右爪。
但下一刻,他的右毛爪子就被安德烈吞到了嘴裡!
確切地說,是小心翼翼地含在了口裡……
“傻瓜!受傷了都不知道。”
安德烈含著那隻被劃了一道的爪子,語帶埋怨地含糊說。
提米一怔,這才想起,昨晚在和那頭成年雄獅戰鬥的時候,他的爪子確實是受傷了。
但問題是,他是在狂扇那頭雄獅巴掌的時候,扇得太開心,不小心沒扇對方向,直接一爪子扇在雄獅外露的獠牙上了,等於是送上門去被劃了一道口子……
這種受傷方式,也太丟獅臉了!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也沒什麼,隻是小傷。”提米不好意思地嘀咕了一聲,完全不打算講解受傷過程。
他穩穩地蹲坐著,還用另一隻左爪子,故作堅強地拍拍胸口:“我是大雄獅,大草原未來的王者才不怕這點兒傷!”
“但是我怕,怕得快死了。”安德烈說。
他還用一種怪裡怪氣的語氣繼續說:“提米老大,麻煩以後受傷時,多考慮考慮我的心情。”
但提米明顯沒聽懂。
他不悅地皺起鼻子,擺出特彆凶狠的表情,瞪過去:“你在嘲笑我嗎?我不是很想一大早就點名,但安德烈,彆以為我受傷,你就能上位了!信不信我還能站起來,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我可沒興趣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安德烈故意嚇唬地說:“但如果你下次再受傷的話,我就不保證了。”
提米被他近乎赤/裸的挑釁驚呆了。
他帶著點兒敢怒不敢言,這一刻的麵部表情,豐富得有些不像個獅子,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悲痛欲絕,完全陷入了‘總有刁民想篡位’的各種腦補中……
但安德烈這次根本不想安慰他。
他低頭認認真真抓著那隻毛爪子,用舌頭細心地把爪子上的傷口細細地舔一遍,確保沒有任何沙石滲到傷口中,才重新放下心來。
“我也受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阿倫,趁機從旁邊舉起爪爪。
不過,他完全沒什麼要獅幫忙舔舔的意思,反而是把傷口看作了英勇奮戰的象征,興衝衝地爬起來,湊到兩個兄弟麵前,就為了給他們展示(炫耀)身上昨天被敵獅劃出來的一道道已經結疤的血口子。
遺憾的是,憂心自己老大位置的提米沒心情理他。
而安德烈看了幾眼後,隻給出了一個 ‘你下次朝前衝的時候,不那麼魯莽,多注意點兒周圍,有些傷口完全是可以避免的'這樣不疼不癢的評價。
本來隻是湊熱鬨的阿倫表情僵了一下。
他毛臉上的胡須動了動,望著兩個冷漠的兄弟,滿臉的狐疑和不滿:“雖然你說的話沒毛病,可我為什麼總覺得不太對?我是不是受到了排擠?為什麼你每次對提米就那麼多的廢話,對我就,就是……冷暴力什麼的?”
“胡說,明明是你們排擠我!”
提米憤憤地發泄著因為自己老大地位總是不穩的滿腔怨氣:“你和安德烈根本就是一夥,串通一氣。”
“這樣嗎?似乎是,但安德烈比你厲害……好吧。”
阿倫稀裡糊塗地想想,很快就放棄了追究這個話題。
他這輩子大概都搞不明白,為什麼獅子之間的關係居然也這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