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準備想辦法要將他從自己眼皮底下弄走,本以為會有些麻煩,但沒想到他自己提出來了。
李公公便笑著道:“老奴不是遼人,自然是不能長久呆在此處的。”
戚遊點點頭,又道:“如此,我點一隊親兵,護送公公回去。”
“這是老奴的福氣。”李公公看了戚遊一眼,道:“老奴年事已高,也覺得多點人伺候會舒服些。”
戚遊聽出他話裡有話,沒有開口,耐心地等了片刻。
果然,李公公又道:“但是我另有皇命在身,倒是不便勞煩王爺了。”
戚遊聽完,從善如流道:“如此,我便隻能祝公公一路順風了。”
李公公適時舉杯:“多謝王爺。”
戚遊笑著,回敬一杯,兩人一同仰頭,將杯中酒釀儘數飲下。
宴席散了之後,戚遊扶著曹覓回房。
在人前還能勉強保持儀態的北安王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後,便禁不住耍起了性子。
戚遊早將其他人都打發走了,自己擰了個濕毛巾來到曹覓麵前:“來,擦擦臉。”
曹覓將臉湊過去,碰到濕帕的瞬間又縮了回去:“好涼啊!”
戚遊無奈地搖了搖頭:“是你的臉太燙了。”
此時還是初秋,天氣並不寒涼,屋中準備的都是可以降溫的涼水。
戚遊一邊護在曹覓身後不讓她倒下,一麵吩咐屋外的東籬去取熱水。
等待的過程中,戚遊笑著教訓了一句:“誰叫你今夜喝個不停,醉了吧?”
曹覓聞言,嘟起嘴來怒瞪著他。
戚遊便無奈問道:“怎麼了?”
“還不都是你。”北安王妃理直氣壯指控道:“你為什麼隻跟他說話,都不理會我?”
戚遊聽得好笑。
在那樣的場合,他要是過多與曹覓糾纏,才是失儀。
曹覓顯然也知道這種事,整場宴會都很老實。
但她無聊到喝了太多酒,脾氣上來了,便開始耍起賴來。
戚遊想了想,解釋道:“我與他說話,都是為了試探他離開的意願。
“好叫他離開之後,城中隻剩我們,我便可以一直與你說話了。”
曹覓愣愣問道:“是嗎?”
她話音剛落,東籬敲了敲門,將熱水送了過來。
熱水這種東西是院中常備的,戚遊方才一吩咐,東籬立馬從隔壁廂房中取來了。
她進了門後,見戚遊曹覓兩人靠在桌子邊,動作間十分曖昧,便加快速度將水盆放好,行了個禮匆匆退了出去。
戚遊轉身去重新擰了個帕子,曹覓這邊已經又糾結上了。
“明明還有,彆的人……”她控訴道。
戚遊原本已經忘了自己方才哄孩子的話了,聽她說得認真,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他邊幫曹覓把臉和手都擦拭了,邊耐心解釋道:“你在想什麼呢?東籬這些不算外人。”
曹覓便蹬著眼睛不說話了。
見她似乎安靜下來了,戚遊便匆匆給自己也打理了一下。
他都弄好之後,便回到曹覓麵前,牽過她的手。
北安王難得柔聲哄道:“我們回床上睡覺?”
曹覓下意識掙了掙,沒掙脫出來,便老實地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她突然道:“可是我不想要彆人,我隻想要我們兩個人。”
戚遊走進兩步,在她耳邊輕聲問道:“現在不就是我們兩個人嗎?”
他正準備直接將人抱起的時候,曹覓突然將他推開,說道:“不對哦!還有戚瑞和戚安和戚然。”
她的甚至顯然有些不清醒了,說話還有些大舌頭。
說完這一句,她朝著門邊走去:“他們今晚……也不知道吃飽沒有……得過去看看。”
戚遊連忙將人攔下。
他道:“你這時候才想起來?
“早些時候我已經派人去過了,他們這時候都睡下了,你彆去吵醒他們。”
“真的嗎?”曹覓皺起眉頭。
“真的。”戚遊保證道。
他歎了一口氣,直接彎下腰,將人抱了起來:“好了,我們也回去睡覺吧。”
曹覓摟著他的脖子,愣愣地點了點頭。
戚遊便滿意地抱著人往床榻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方才還有力氣鬨得歡的曹覓,在這短短的幾步路間,突然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等戚遊將她放下,發現人已經睡死過去了。
隻稍微有些醉意,覺得今夜不該就此潦草結束的北安王頓時陷入了僵局。
他在床頭坐了好一陣,終究還是輕笑了一聲,解了床帳,默默在曹覓身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