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牽著馬匹,在城中一家客棧中安頓了下來。
不遠處,目送他們進入客棧的副官轉頭問戚三:“統領……那位便是您之前說的州牧吧?他怎麼進客棧去了?
“呃……要不要屬下派人,將他請到之前準備好的州牧府?”
戚三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先不用了。”
他解釋道:“他們一行隻有三人,想來隊伍還在後頭。州牧大人或許有什麼計劃,我們貿然過去,顯得有些失禮了。”
說完,他對著自己的副官吩咐道:“你派一夥人,暗中盯著他們。
“其他人,等我稟告過王爺之後,再來定奪。”
副官拱手稱“是”,戚三便直接離開了。
很快,這個消息傳到正幫著曹覓按摩手腳的北安王耳中。
屋內的婢女都被遣退下去了,因為看到王爺親自服侍王妃,差點令她們嚇到失去言語。
在等級製度森嚴的盛朝,這種事情還是極為罕見的。府中人雖然知道王爺寵愛王妃,卻沒想到王爺能為王妃做到這種地步。
曹覓內芯還是一個接受著“人人平等”教育長大的靈魂,自然不會對此表現出什麼訝異,見戚遊放得下身份,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來。
“州牧來了?”聽到消息之後,她的反應比戚遊大許多。
戚遊用眼神示意報信的人退下,隨後便安撫道:“無需掛心。”
“怎麼能不掛心?”曹覓對著戚遊瞪過去,“你之前與我說,朝廷又派了人過來,我還以為又是什麼監軍!
“州牧,不是要長久留在拒戎的嗎?”
戚遊點了點頭,卻又解釋道:“雖然如此,但是我不會讓他乾預城中的事宜的。”
說了說自己的打算,戚遊便道:“你便把他當做孩子們的第三個夫子便是了。”
陶桐比他預想的來得更早一些。
北安王沒想到自己沒把曹覓肚子裡麵的孩子盼出來,陶桐倒是先到了,這就導致他沒有事先與曹覓提起。
聽了他這番話,曹覓便安下了心。
她點了點頭,隨後又問:“可是人家畢竟是州牧……能這樣任由我們安排嗎?”
戚遊笑了笑,道:“原本我也擔心,但是他此番易服查探,倒是了卻了我一樁麻煩。
“等他看過了你治理下的拒戎城,他難道還好意思與你奪權?”
他這話明著是在說陶桐,但實際上確實誇讚曹覓的治理計劃。
北安王妃當然品出了這其中的意思。
她滿意地取了片新鮮的甜瓜送進口中,道:“但願如此吧。”
陶桐果然像戚遊預料般,不動聲色地在城中生活起來。
由於來得巧,他甚至在進城第六天趕上了每月兩次的大市集。
儘管市集前兩天,他已經見識過城中人流陡增的情況,但親身來到市集上,看著戎人和盛人連說帶比劃地交易著,他心中還是感到無比震撼。
他旁邊,出身墨家的幕僚感歎道:“我之前一直在想著這些水溝有什麼用,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戎人將牛羊都接進來,它們的排泄物恰好可以順著水溝衝掉,不至於使得市集變得臟臭。
“這與我們這幾天在客棧茅廁中用的那些茅廁,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怎麼老盯著這些旮旯角落裡麵的東西。”另一個幕僚接過話。
他示意同伴看看四麵的人流,感慨道:“你知道這一次市集,來了多少人嗎?盛人和戎人帶上各自的貨物,從南北紛至遝來,就為了在城中交易。
“這一趟下來,城中光是收租就賺入不少,更彆提這些交易中產生的稅收了。
“早在之前聽說北安王用遼州一半軍餉換到邊關三個通商點,我便感歎過王爺的手段。
“嘖嘖,如今看來,王爺比我想象中的,獲益更多。”
“你總是這般銅臭味十足,哪裡就比我好了?”方才被他嘲諷的同伴有些不服氣,冷冷刺了一句。
陶桐見兩人要爭辯起來,忙道:“不要吵了,你們兩人各有所長,但也無需鄙夷對方所學!”
他邊走邊思索著:“這幾天,我們光是參觀城中就花了許多時間,還未到城外看看。
“方才走來,我聽旁人說拒戎所有的田地和工坊都在城外,等市集結束之後,我們便出去看看。”
跟在他身後的兩位幕僚恭聲應道:“是。”
三人在市集中穿梭了好幾次,終於累得在邊緣處找了一張空石凳,坐下來歇口氣。
望著麵前人山人海,卻亂中有序的場景,陶桐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種無力。
他喃喃著詢問手下兩人:“我以前都是被派到貧苦地區任職,甚少在如此繁華的城池中長住過。
“本來此次赴拒戎,心中也做好了準備,以為這是最大的一次挑戰。
“但時至今日,才發現自己錯得徹底。
“如果北安王在短短兩年之內,就能將一城廢墟治理城如今這番模樣,那我過來接任州牧,又有什麼意義呢?
“怕是狗尾續貂,徒增笑料罷了。”
兩個幕僚一愣,隨即溫言相勸起來。
但是拒戎的真實情況在眼前,他們也沒辦法說出太好的安慰之語,陶桐聽了兩句,擺擺手道:“不用再說了。”
他正想起身回客棧,卻發現麵前已經站了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子。
“在下戚三,北安王麾下親軍統領。”戚三對著陶桐行了一禮,“奉王爺之命,特來請州牧大人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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