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著嘴角,與其他無名親軍統領一同領命道:“是。”
安排好此處的作戰計劃,戚遊想起什麼,看向一邊的傳信官:“對了,遼州和閔州那邊……可有什麼新消息?”
“回王爺,遼州一切正常。”傳信官回應道:“今年的旱情雖然沒有緩解,但是因為王妃送下的新作物以及各地官吏的治理,遼州暫時沒有發生動亂的跡象。
“如今已是秋收時節,今年的收成雖然不算多,但絕大部分百姓安穩撐過一年,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們的人也一直在監控著各處的情況,如果發現苗頭,會第一時間解決。
“至於閔州那邊……陳賀將軍約莫兩個月接到了聖旨,已經前往閔州平叛了。”
猴急的雷厲在旁邊插嘴道:“這些我們知道,有彆的嗎?
“陳賀都過去平叛一個多月了,有什麼新消息麼?”
傳信官點了點頭。
他呈上一封信:“昨日剛收到的信,請王爺、雷將軍過目。”
如今他們這邊也在打仗,如果不是特彆緊急的消息,傳信官不會第一時間拿出來打擾。
戚遊接過信封,仔細地過,才知道閔州那邊的情況。
原來,兩個月前,收到聖旨的第二天,陳賀帶著早就整頓好的兵卒,越過遼閔邊線,正式向叛軍發起進攻。
隨著他的帶兵支援,閔州境內,朝廷與叛軍的交戰終於取得了第一場勝利。
原本在閔州占據了整整六座城池的叛軍在陳賀和當地軍隊的聯手下,勢力範圍不斷減小。最後,所有叛軍蜷縮進溪章、寧同、順清三座城池中。
這個“鐵三角”似乎是叛軍頭領一早就想好的退路,這三座城池距離很近,可互為犄角,相互支援。
陳賀帶著人嘗試進攻,幾次無果之後,也不得不承認事態又到了僵持的局麵。
陳賀雖然是領兵的將士,但性格儒雅和善,從來就不是好鬥之人。眼見事已至此,他乾脆上書,請求朝廷出麵與叛軍談判,以此來規勸叛軍回鄉務農。
但很快,他的折子被-乾脆地駁回。
已經帶人進駐京城的姚安王徹底地繼承了皇帝的意誌,對於各地叛軍都秉持著同一個態度——隻戰不和,直到叛軍被全剿或主動投降。
沉穩如陳賀,收到回複後也差點失了儀態。
沒有辦法,他隻能帶著人在閔州駐紮下來,包圍叛軍據點,以求用時間耗死他們。
“閔州又到僵勢……”戚遊看完信件後,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番,喃喃道:“我應該最多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先行帶人回轉。
“但是趕到閔州,估計還要再花一個多月……
“朝廷如今將祝炎請了過去,對叛軍的態度如此強硬……恐怕……即使我過去了,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娘嘞!”雷厲瞪著眼睛驚詫道:“那個老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直接讓姚安王帶著軍隊進京了?”
他似乎完全無法理解這件事:“這不就是……好像把一直老虎牽到自己的寢屋中嗎?他……他能睡得安穩?”
戚遊看他一眼:“你知道姚安王?怎的把他比喻成猛虎?”
“不知道。”雷厲搖了搖頭。
但他很快解釋道:“但是我有一個表兄,年輕時曾於西南邊任過武官,我曾聽他說過祝家的事情。”
“哦?”戚遊好奇問道:“祝家……是什麼樣的?”
戚遊之前的封地在北安,之後又來了遼州,平生還未到過盛朝南麵的區域。
對於姚安王祝炎,他隻知道確實有這麼個人,但是卻從來沒有接觸過,更未聽人提起。
“怎麼說呢……”雷厲抓了抓腦袋,回憶起表兄曾於自己說過的話。
“我表兄說,之前他在西南當職,有一次,上麵的軍官因為醉酒誤了事,導致西南夷族攻占了幾處郡城。
“但是這軍官頗有手段,一番運作之後,把罪名都推給了他們這些下屬。
“這個時候,姚安王帶著人到了,查明了真相後,不僅處罰了那個軍官,也將他們幾個下屬都革職了。”
說著,雷厲搓了搓鼻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王爺您知道的,我們雷家都是暴脾氣,我表兄覺得自己沒錯,就去找姚安王理論。
“然後姚安王就對他說了一段文縐縐的話……嗯,具體我也忘了,總之就是問我表兄為何不早些檢舉上司無能,取而代之,而是放任悲劇釀成……
“那之後,我表兄失了官職,就回遼州來了。
“他與我們幾家兄弟都說過,祝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們長期與西南夷打交道,很多禮製和倫理觀念都淡化了。”
戚遊聽完他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雷厲便湊上去問道:“王爺,你說,姚安王已經入駐了京師,會不會……”
後麵的話太大逆不道,他不敢說得太明白。
但戚遊卻已經懂了。
他看了雷厲一眼,隨即認真思索了片刻:“嗯……應該不會。”
“怎麼說?”雷厲緊接著問道。
“祝家……或許有野心,也有實力,但不至於失了腦子。”戚遊道:“即使祝炎有那個心思,也得顧忌著其他方的勢力。
“其他人你暫且不用看,就說本王。如果他真的做出欺君罔上的舉動,難道本王能容得了他嗎?對上本王,他真的有必勝的把握嗎?”
雷厲恍然地點點頭:“也是……如今盛朝雖然亂象頻生,但各方勢力還是互有牽製。
“祝炎好像連孫子都有了,年紀不小,不至於做出糊塗事。”
“嗯。”戚遊壓下心頭一點莫名的不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