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體寒, 手腳在一年四季都是涼的, 像塊柔軟的冰。
此時謝如鶴的手掌貼了過來,溫溫熱熱的觸感, 不是很重的力道, 莫名帶著鋪天蓋地的踏實感。像是帶了電, 從手掌到手腕,被他觸碰到的地方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她的身體一僵,慢吞吞地收回了眼,也沒掙開他的手。書念不知道該說什麼, 緊張兮兮地喝了口奶茶, 眉眼低垂著,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因為握著她, 謝如鶴隻能單手推輪椅, 看上起不太方便。
書念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 不敢抬頭看他, 怕會被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她輕輕掙開他的手, 回握住他, 軟聲道:“我扶著你吧。”
應該沒什麼吧。
就是, 扶一下他, 沒有任何旖念。
旁邊有個老奶奶摔了,她過去扶一下也很正常吧。沒必要因為這點接觸就想那麼多, 就是舉手之勞。
完全!一點!都!沒必要的!!!
書念費勁地說服著自己。
見謝如鶴望了過來, 書念的喉間一噎, 剛剛的洗腦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 說話完全沒過腦,磕磕絆絆地:“你、你渴嗎?要不要喝奶茶……”
聽到這話,謝如鶴的目光移到她左手上的奶茶。
書念的感覺不太對,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謝如鶴已經收回了視線,喉結滑動了下:“你喝吧。”
這話就像是在委婉地回絕她的話,並沒有那個跟她同喝一杯飲品的打算,就算那隻是書念一時腦抽冒出來的話。
就算她本來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念頭。
“……”書念的臉立刻燒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怕自己的臉紅了,下意識把圍巾向上拉了些。用餘光注意到他似乎沒有看過來,書念才小小地鬆了口氣。
隨後,像是補充一樣。
謝如鶴低著眼說:“我現在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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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念覺得自己現在的趨勢有點不好。
但也說不出是什麼問題。這種感覺莫名的熟悉,不像是自己經曆過的事情,更像是從彆人的口中聽到了一些話,然後找到共鳴。
她絞儘腦汁地回憶著是什麼話,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謝如鶴有點體力不支。
書念很快就察覺到,讓他坐到輪椅上,習慣性地在後方推著:“那你現在還要像之前那樣每天做複健訓練嗎?”
“嗯。”
“我這段時間還挺有空的。”書念有點心虛,音量隨之低了下來,“就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當然不需要的話也沒關係。”
謝如鶴回頭看她,因為坐著,腦袋微微揚起,有種在認真聽她說話的感覺。
可沒等書念說完是什麼事情,他便應了下來。
“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書念的錯覺。
她總覺得謝如鶴好像上一次見麵的時候有點不一樣了。
“……”書念克製著莫名急促了的呼吸,把想說的話都說完,“就是,陪你一起完全變好。我之前不是答應你了嗎?感覺一直沒怎麼做到。”
謝如鶴似乎不太介意:“好。”
謝如鶴手上拿著奶茶,還有書念剛剛買的那袋甜甜圈。他隨意地瞥了一眼,看到裡頭的個數並不少,想起了她剛剛說的“買了六個”。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怎麼買了那麼多個甜甜圈。”
話題突然變換,書念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傻乎乎地說:“買六個。你吃兩個,我吃兩個,然後方助理也吃兩個。”
聽到多出來的人,謝如鶴皺起了眉。
書念沒發現他的異樣。提到甜甜圈,她下意識地又看向袋子,舔了舔唇。
她喜歡吃甜食糖果,喝奶茶熱可可。吃多了會覺得膩,不吃的時候又會老惦記著,所以出門的時候,書念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甜品蛋糕店。
但書念並不富裕,工資也不高,漸漸地就很少去了。
今天是因為要來謝如鶴這裡,不帶點東西總覺得不太好。
兩人進了樓裡,等著電梯。
謝如鶴的臉色板了起來,語氣生硬,突如其來的冒出了句:“我想吃四個。”
“啊。”書念問,“甜甜圈嗎?”
謝如鶴沒覺得自己的這個行為有多幼稚,隻是不想她每次買東西的時候,都會算上方文承那個外人一份。
不管怎樣,會讓他極為不爽。
恰好電梯到了,書念推著他走了進去,沉默了下來。她伸手按了三樓,覺得自己要說的話有點難以啟齒,過了幾秒才小聲問:“三個行嗎?”
電梯門合上,狹小的空間裡,瞬間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