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元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把口罩摘了下來, 毫不掩飾地露出自己的臉。模樣帶了點猙獰, 臉也發了紅, 額角的青筋凸起。
對書念像是有極深的恨意。
以言語為利刃,以此來給她造成傷害。
吐出來的字眼, 說出來的每一個詞, 都是極端的。像是沒了辦法,走到了絕路,想讓書念也覺得難堪,想把自己的情緒全部加諸於她的身上。
希望在她這麼平靜的表情上,也能出現一些異樣。
以此來找到痛快。
人前塑造出來的那個溫和陽光的形象在此刻顛覆掉。
可書念不懂他的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從開始到現在, 書念從未覺得自己對徐澤元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至少此時此刻,她站在他的麵前,聽著他劈頭蓋臉的指責, 也沒覺得難堪。
隻會因為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難以置信到說不出話。
在一起是他提的。
分手也是他提的。
重逢之後,他又提出了複合。
書念也沒有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 是認真地拒絕了。然後她好好過著自己的生活, 沒有主動去招惹徐澤元, 隻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呆在一起。
卻成了他用來抨擊她的理由。
書念從未被人當麵說過這麼難聽的話。她低著頭, 唇線拉直, 用另一隻手掰著他的手指, 費了勁地想掙脫開。
他的力道毫無減輕, 捏得書念覺得骨頭都像是要斷掉了。
可她仍然一聲也不吭。
書念的模樣越平靜, 徐澤元越覺得火大。
他盯著她的臉,說出來的話不知道有沒有過腦子,毫無素質可言:“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還費什麼勁兒?早把你上了,還他媽便宜那個殺人犯了。”
聽到這話,書念的動作停住。
見她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徐澤元的心中浮起一陣快意,心情又莫名有些堵:“怎麼不說話?”
“徐澤元。”書念抬起頭,輕聲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
“我就是知道我才說。”徐澤元一字一頓道,“弄得老子像個傻逼,在外頭錄節目還心心念念想著你,操。”
話音剛落。
書念忽地抬起另一隻手,用儘全力甩了他一耳光。她的眼角發紅,五官繃緊,模樣看起來依舊毫無攻擊性,渾身卻冒著刺。她的恐懼在此刻散去,語氣冷得發麻。
“你冒犯我了。”
因為她這毫無預兆的舉動,徐澤元的腦袋一偏,手裡的力道也不自覺的鬆開。他愣了好幾秒,而後用舌頭抵了抵腮幫子,氣得笑出聲:“我給你臉了?”
書念順勢掙開他,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走到旁邊撿起自己的手機。
這一巴掌讓徐澤元的理智回來了些。
仿佛委屈到了極致,徐澤元的音量提高:“書念,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那時候跟你提了分手?”
書念檢查著手機,屏幕的一角已經碎了,還出現了幾道裂痕。她吸了吸鼻子,邊點亮手機邊往錄音棚的方向走。
徐澤元抬腳跟了上來,語氣十分暴躁:“你以為那時候就你難受?我也很難受行嗎?”
“……”
“你不跟我溝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告訴我,你的消息我全部都是從彆人口中知道的。”徐澤元說,“而且本來這種事情就不好聽。我聽到那些話,我也覺得很難堪。”
書念捏著手機的力道收緊,反駁他:“我沒覺得難堪。”
“你沒覺得難堪,那你怎麼不來學校?”
“……”
“我給你提分手是一時衝動,我後來一直有給你打電話,你也沒聽。你這樣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書念不想跟他多說,腳步加快了些。
徐澤元沒再跟著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他盯著她的背影,突然冒出了句:“你現在的男朋友,阿鶴,知道你發生過什麼事情?”
聽到這話,書念回頭平靜地說:“他跟你不一樣。”
“跟我不一樣?”徐澤元笑了,“那就是知道了?”
“……”
“不一樣,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和之前也不一樣了。”徐澤元的眼睛漆黑陰暗,破罐子破摔般地說,“如果情況一樣了呢。”
書念收回視線,重複了一遍:“他跟你不一樣。”
“我聽阮希彤說了。”徐澤元語氣輕飄飄的,“你精神有點問題?”
“……”
“現在你男朋友能接受,但他能一輩子接受?”
書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徐澤元認真道:“跟他分手,回我身邊。”
他的半邊臉因為剛剛被她扇了一巴掌,已經紅了起來,模樣有些狼狽。也許是因為在短時間內爆火起來,徐澤元說話的語氣都像是高人一等。
書念莫名有種反胃的感覺,正想快步走回錄音棚的時候。
餘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站在個人。
書念下意識轉過頭。
是苗蔓。
不知道在那站了多長時間,此時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定定地看著他們兩個人,模樣像是山雨欲來。
順著書念的視線,徐澤元也注意到了苗蔓。他的視線一頓,像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雲淡風輕地說:“蔓蔓,一直給你打電話呢,怎麼沒接?”
空氣停滯了幾秒。
“在錄音呀,不是跟你說了嗎?怎麼還一直打。”苗蔓瞬間露出個甜甜的笑容,走到徐澤元的麵前,“就這麼想我啊。”
徐澤元抬起手,像是想摸摸她的腦袋:“嗯,想你。”
還沒等他碰觸到苗蔓,苗蔓忽地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同時抬了起來,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我想你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