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金燦燦的烈陽高掛於天,照亮整個《異次命途》大陸。

溫暖的日光落在公園躺椅和衣而眠的小npc身上,讓他伸手擋了擋眼睛。

吹了一夜的冷風,好不容易有點暖陽,唐味舒服得想要喟歎。

他深覺這樣下去不行,隻是睡了一夜公園長椅就這麼難熬,接下來整整半個月該怎麼過。

可唐味又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

他雖然現在處在遊戲當中自由了不少,但這個自由還是有限的,離開了木屋的範圍,他很難改動遊戲裡的一分一毫。

無法推開城池空屋的門,無法抱一床被子到公園長椅上讓自己暖和些。

就連想把不遠處路燈下舒舒服服睡在貓窩裡的小貓抱在懷裡取暖都做不到。

想到這裡,唐味就眼神幽怨的朝那邊的小貓窩看了一眼。

那隻貓長得肥肥胖胖的,抱在懷裡很是暖和。

但唐味抱不久,它就會從懷裡消失,就像修複一段錯誤程序一樣,又重新出現在地上。

和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唐味不同,遊戲裡其他的所有生物,都有固定的位置,隻能在那個範圍內以特有的方式活動。

這隻肥貓身上的固定模式就是,從貓窩裡出來,在百米內的距離一步三停的繞一圈,又回到貓窩裡麵。

夜裡冷得唐味睡不著,撐著腦袋看貓,看它時不時的就出來走一圈,光唐味看到的,就走了二十來圈。

每次他看著小貓離開貓窩,眼神都很羨慕。

厚厚軟軟的貓窩,一看就很舒服。

讓人很想鑽進去。

可他不能和小貓搶窩。

……

唐味癟了癟嘴,底氣不足的想到:好像也搶不過…

日頭越來越盛,太陽照得人暖洋洋的,唐味側身蜷縮在躺椅上,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風慢慢輕柔了起來,當第一聲鳥叫響起的時候,世界好像有了聲音。

本來困倦得快要睡著了的唐味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裡有些驚訝。

楚池舟怎麼這麼快又上線了。

對他來說是過了一整晚,但對於楚池舟來說應該隻有幾個小時才對。

唐味做好了下一秒就回到那個舞台前的準備,卻聽見一段旋律好聽的音樂響起。

在楚池舟聲音響起的時候,音樂在唐味耳朵裡淪為了楚池舟的陪襯。

“放首歌等一下其他朋友。”

“今天老樣子,我看看我積分,已經前五十了,爭取今晚上進前三十好了。”

楚池舟在進入匹配界麵放著歌等著人,遊戲城池公園的角落裡,小npc捂著自己的嘴,把聲音壓低了又壓低。

小小的,悶悶的,“哈秋~”

唐味吸了吸氣,感覺自己凍了一夜,好像有一點感冒了。

他有點不太開心,神情懨懨的。

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

門口菜地不會自己長出菜來,衣服不會自己變乾淨,其他npc都不會感冒生病,不怕冷也不怕熱,他卻還會被夜風吹感冒。

設計遊戲的時候,連公園裡的貓都記得放個窩,把遠在城外的npc拉來當活動背景板的時候,卻一張床都不給。

破遊戲。

處處歧視他。

小npc在心裡嘀嘀咕咕的,還不忘在要打噴嚏的時候使勁捂著嘴巴,以免自己的聲音傳了出去。

他在楚池舟麵前說話現在看來是沒有問題的。

但他在楚池舟直播麵對不知道具體人數多少觀眾的時候說話有沒有問題,那就不好說了。

雖然沒有夜晚那麼冷了,但是楚池舟開始直播唐味也睡不著。

他乾脆起身,走到路燈下的貓窩邊上摸了摸暖呼呼的貓腦袋。

揪揪貓貓肚子上的軟肉,捏捏貓貓爪子。

小貓不會因為他的動作有所反應,唐味就自己玩自己的。

情況好似和那時候他喂旺財時一樣,但心境已經截然不同。

要說原因的話,可能是和他一直聽著好似從天邊傳來的,楚池舟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話有關吧。

他逐漸在楚池舟的話語裡,拚湊出了一個新的更真實的形象。

十八歲,遊戲打得很厲害,偶爾有點凶,一個人住。

坐在電腦麵前的楚池舟一頭張揚的銀白短發,在他操縱下的角色卻無比沉穩。

對麵中路在這個草叢靠近又離開,楚池舟自始自終沒有急著露頭。

他冷靜的蹲草,隱藏起自己,哪怕麵對一個看上去可以一招帶走的敵人,他也沒動。

又等了半分鐘,他對麵草叢走出來了三個敵方角色。

那三個人見沒有人在這邊,去了開龍坑的位置。

中路的兵線還有十秒就到,敵方中路沒有和隊友一起,而是扭頭向更近的中路兵線走去。

楚池舟等的就是這一刻。

黑子蒙麵的送葬者匕首無聲劃破對手的喉管,在兩人照麵這瞬間,斷了對手這條命。

另外三人被驚動,拋下龍來追他。

楚池舟看似慌不擇路的跑路,卻始終讓角色速度最快的一個人能緊跟著他。

他數著技能的冷卻時間,時不時回頭甩出一個回刃短刀刮掉緊追在前麵那個人的一點血。

當對方察覺到不對想要往後退時,已然來不及了。

“Doublekill!”

對麵剩下兩個人,還在追楚池舟,二打一,楚池舟半血,他們相信追上一定能打得過。

可剛剛還在逃跑的楚池舟轉頭迎上了他們。

技能冷卻結束,匕首劃出銳利寒光。

“Triplekill!”

“Quadrakill!”

一對四,完美拿下對麵四個人頭!!

打完這波以後,楚池舟嘖了一聲,“追那麼緊,把

我都追緊張了。”

直播間觀眾有的在誇牛逼,有的在說楚池舟技能細節怪,有的則在和他有來有往的聊天。

[我靠這一波帥啊!]

[6666666。]

[沒什麼好說的,獻上我的膝蓋。]

[你緊張了?你還會緊張?]

[緊張追上你啊?]

[主播這個騷走位,他們根本靠近不了。]

楚池舟掃過彈幕,輕笑一聲,“必然不能讓他們靠近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要是想靠近,那我就得讓他們知道。”

他故作深沉的沉吟一翻,慢慢道:“玫瑰都是帶刺的。”

[神他媽玫瑰都是帶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兄弟,彆騷,求你了。]

為了直播效果,有時候需要調動些氣氛,好在楚池舟應付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他一邊和直播間觀眾說著話,一邊悄悄繞路,收下了對麵最後一個人的人頭。

他現在位置在自家泉水附近,他們隊其他三個人死了,還剩一個,就在對麵泉水不遠。

哪怕是一個人推泉水,對麵這局顯然也完了。

楚池舟一隻手搭在鍵盤上,一隻手半握著鼠標。

神情放鬆,修長的食指輕敲著鼠標左鍵,等待著這一局遊戲的勝利。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將對麵泉水血條打到一半,沒有選擇繼續,而是站在泉水前開始原地回城。

這在遊戲裡是一個常見的嘲諷行為,經常有人這麼做。

楚池舟覺得傻逼,他從來不玩這種無意義的貼臉。

他行為來得更直接,要玩就玩泉水虐殺。

楚池舟看了一眼對麵複活的倒計時,眉頭微皺,有些不耐。

隊友都在催促那個人彆玩了推泉水,反複催促下,那個人才開始推最後那點泉水血條。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對麵複活了。

楚池舟嗤笑了一聲,開了組隊麥克風,聲音並未生氣,但懶散中帶著輕諷:

“頂著0-3的負戰績在彆人泉水門口秀什麼?”

“秀你卓越的操作,還是秀你脖子上那塊瘤子?”

“或者是,”

楚池舟視線突然瞟到了電腦旁邊的木頭小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若無其事的對直播間觀眾說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等對麵發育起來,靠這種隊友想贏有點難了。”

[怎麼不繼續罵了?]

[這人這麼傻逼,隻說他兩句就夠了?]

[根本不夠,繼續罵死他。]

[最喜歡看Z罵人了,太有意思了。]

[意猶未儘,拜托彆停。]

楚池舟輕咳了一聲,道:“什麼罵人?”

“我很少罵人。”

“根正苗紅的好青年,講文明懂禮貌說得就是我。”

直播間笑作一團,拆台拆得毫不客氣。

[很難想象這種話能從Zap嘴裡說出來。]

[今年聽過最冷的笑話,Zap說他很少罵人。]

[確實不罵人,懟人懟得人啞口無言而已。]

[以噴子形象和高超技術在一個月內迅速火起來的Zap說他講文明懂禮貌。]

[誰懂啊,家人們,想笑。]

楚池舟看著口徑一致齊刷刷的彈幕,倒是振振有詞,“你們細想,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臟字?”

“怎麼欺負老實主播呢?”

不管觀眾信不信,楚池舟的話是說出去了。

剛剛把已經到嘴邊的懟人的話咽下去,也是因為瞟到那兩個木頭小人才突然想起。

小糖崽好像是能聽見他說話的。

隻要在他遊戲開啟的這個時間段裡,他麵對著遊戲說的話,似乎都能被小糖崽聽到。

雖然這個遊戲設計有點奇怪,但楚池舟還是莫名其妙的對著一乾絲毫不信他的觀眾說出了那些話。

彆說觀眾不信,除了沒說臟字這一點,其他楚池舟自己也不信。

看著討論得激烈無比的彈幕,楚池舟低聲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笑他們,還是在笑自己。

直播結束以後,楚池舟習慣性的朝著城池邊緣的木屋走去。

看到木屋門口沒有人時,才反應過來小npc現在應該在城池裡麵那個舞台附近。

玩家想要去一個地方,速度是很快的。

到處都有傳送點位,讓玩家可以瞬間出現在某個地方。

楚池舟傳送回了城池門口的傳送點位,控製著送葬者往城池中心走去。

當處在城池中心的舞台出現在楚池舟眼前時,小npc身影閃一閃的頃刻凝實了。

楚池舟還沒說話,就聽見脆生生的一道:“哈啾~”

楚池舟看出發出聲響的小npc,“你怎麼了?”

唐味擺擺手,“沒事,沒事,我,”

他話還沒說完,又捂著嘴巴打了一個悶聲悶氣的哈啾。

看到他這個樣子,楚池舟擰了擰眉,雖然心裡不太確定,但還是問了:

“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唐味連打了幾個噴嚏,漂亮的藍眸都充盈起淚水了,也不好再否認,“嗯…好像是的。”

好像是的。

楚池舟忍不住再一次感歎這個唯一任務設計得,實在太精細。

小npc一個紙片人,甚至還能感冒打噴嚏。

“怎麼突然感冒了?”

甚至不知道該驚訝npc也有感冒這個設定,還是驚訝npc也會感冒。

唐味眼眸閃動,短暫的猶豫一下就決定和盤托出。

“我…我回不去家了。”

他訥訥開口,像是有些窘迫,又像是很委屈。

楚池舟愣了一下,“回不

去家了是什麼意思?”

唐味:“來這裡參加慶典,可是這裡離我家太遠了。”

“我要走很久很久才能回家,但是慶典還沒有結束,我不能回去。”

一個背景板npc因為新出的活動,而回不了家什麼的,聽上去就有點奇怪。

但唐味還是說了,話都是真的,隻不過沒說完整罷了。

他想要楚池舟在以後能幫他逃離遊戲,就不可能把自己身上的異樣處處藏起來。

唐味咬了咬唇,腦袋低了下去,盯著自己的鞋子尖尖,聲音細若蚊音:

“我昨晚是在公園長椅上睡了一晚上,所以可能有點著涼。”

在公園長椅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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