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臨, 街邊樹上掛著的小燈籠被點亮。
天空中飄起了細小的雪花,不過冷意似乎被節日的喜氣衝散了不少,讓人並不覺得刺骨。
顧澤蘭推著小槐米走出醫院, 小槐米仰頭望向天空,滿心歡喜地伸出小手手去接雪花。偶爾接住一片,還沒拿到眼前, 小雪花就在她粉嫩的手掌裡融化了。
顧澤蘭頓下腳,摸出衣兜裡的小手套, 蹲下身給槐米套手上。
“哥哥, 雪、雪~”小槐米興奮道。
米米好喜歡雪, 可惜雲夢仙境很少下雪,她前世都沒看夠。
小家夥笑得眉眼彎彎,漂亮的眸子裡像墜落了星火。
小孩子的喜怒哀樂就是這麼簡單,一場雪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
“傻裡傻氣!”顧澤蘭嫌棄道, 唇角卻微微上揚。
槐米:委屈巴巴.jpg
顧澤蘭低頭幫她重新穿上快要被她踢掉的鞋子, “貪心鬼, 你怎麼什麼東西都要?”
槐米不知道哥哥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滿腦子問號。
顧澤蘭放開她的小腳腳,抬起頭來, “以後不可以隨便要彆人的東西,就算是彆人主動給你的,也不能要,知道沒?”
他原本是沒指望小家夥能聽懂,沒想到小家夥卻委屈地點了點頭。
“還知道點頭,你聽懂了嗎?”顧澤蘭輕輕捏了下她粉嫩Q彈的臉頰。
小槐米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再次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她不是貪那位爺爺的玉, 她隻是想看看那塊玉能不能恢複靈氣,有靈氣的玉才能養人。
那位和榕爺爺一樣慈祥的老爺爺病得不輕,她希望能幫他一點點。
見小槐米又點頭,顧澤蘭道:“那米米是不是小壞蛋?”
槐米忙搖頭。
不是!
米米才不壞!
顧澤蘭眼裡的笑意更濃,“喏,我還以為小傻瓜隻會點頭,看來小傻瓜也沒有那麼傻。”
槐米:生氣>_<
哥哥才傻!
把上輩子都忘乾淨了!!
除夕,葉蓁也來醫院看顧立安。
今天的醫院特彆清靜,連平時最忙碌的門診也了無幾人,保密性很高的住院部17樓就顯得更加空寂沉悶。
葉蓁最近忙著設計室的工作,很少來醫院,都是顧澤蘭和槐米來看得多些。
葉蓁年近四十,依舊端莊典雅、風韻猶存,隻是此刻坐在顧立安床邊,麵上多了一絲疲態。
她主動去觸碰顧立安的手,語調失落:“立安,今天是除夕,我帶蘭蘭和米米來看你了。你這次又失言,說好今年有了米米,要一起團年,結果你還是缺席……”
槐米坐在葉蓁懷裡,聽著葉蓁的絮叨,把手搭在媽媽和爸爸的手中間,發出一聲奶娃音。
得了小幼崽的安慰,葉蓁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浮出溫柔淺笑,“我們的米米很乖很懂事,她已經知道把小手手伸過來,放到我們手上。”
“咿呀~”
小槐米回應了一句嬰語,軟軟的、糯糯的,像撒嬌賣萌。
葉蓁被她這份可愛治愈了,心中不再那麼悲傷,又和顧立安講起日常瑣事。
顧澤蘭坐在稍遠的陪護椅上,一直低頭玩著手機。
葉蓁見狀道:“蘭蘭,過來和爸爸說幾句。”
顧澤蘭收起手機,抬頭,“有什麼好說的?”
“你這孩子,沒有說的,那我們就走吧!”
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回去還要做年夜飯。
槐米不舍地鬆開顧立安的手指,口齒不清地咿呀道:“巴巴,拜~”
葉蓁親了親她臉頰,“還是我們的米米最乖最可愛!”
“幼稚鬼!”
葉蓁看了眼欠揍的大兒子,笑侃道:“喏,我們這裡確實有個口是心非的幼稚鬼。”
槐米對著顧澤蘭咯咯笑。
幼稚鬼哥哥!
“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再笑!”顧澤蘭想去捏槐米肉肉的臉,被葉蓁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啪開。
笑聲漸遠,床上的人木訥地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年夜飯後,春晚已經開播。
槐米陪著葉蓁看了會兒,小品聽不懂,舞蹈還沒妖精跳得好看。至於歌曲,那就更沒看頭了,唱歌的人長得不如哥哥,唱得連哥哥的一半都不如。
槐米興致缺缺,就從葉蓁身上爬下來,朝沙發另一頭的顧澤蘭爬過去。
“哥哥,抱、抱!”
槐米爬到沙發儘頭,對著獨立沙發椅上的顧澤蘭伸出小手臂。
顧澤蘭剛剝完橘子,淡淡瞟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抽出紙巾擦了手,“黏人精,誰讓你過來的?”
“哥哥~”
她現在叫哥哥叫得最順口,而且已經會連在一起叫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點點委屈與期盼,搞得不理她就像有罪一般。
顧澤蘭把紙扔進垃圾桶,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單手提著她的後領,拎過來放到自己大腿上。
葉蓁看都好氣又好笑,“誰讓你這樣拎妹妹的?”
她不由得想起槐米剛出生時,顧澤蘭小心翼翼抱小槐米的情景,這才幾個月,就像拎垃圾一樣了。
顧澤蘭不以為意,捏著小槐米的兩頰,讓小槐米偏過頭去麵向葉蓁,“你看她笑得多開心。”
小槐米像軟軟的糯米糍,粉粉的臉頰被捏得變了形。
葉蓁氣得過去打了他一下,“彆這樣捏妹妹的臉,會流口水。”
“反正她早就是隻口水蟲了。”
槐米:米米不是!
葉蓁去泡了一杯敗火的菊花茶,繼續看春晚。
顧澤蘭吃著剛剝好的橘子,槐米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的手,看他把橘子送到嘴裡,忍不住輕輕舔了下唇瓣。
“想吃?”顧澤蘭微微挑眉。
槐米點頭。
顧澤蘭剝開一瓣,遞到她麵前。
槐米聞著清甜的橘子香,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她每靠近橘子一分,顧澤蘭的手就跟著抬高一分。
槐米張著嘴,手高高舉著,想去拿顧澤蘭手上的橘子。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顧澤蘭眼裡藏著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