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米已經喝飽,聞著那股濃鬱香水靠近,十分抗拒。
她才不要這個壞女人抱抱呢!
宋香琴手腳麻利地把槐米抱過去,葉蓁皺眉,“米米剛剛喝了奶,她要睡了,你放她到嬰兒床上就行。”
葉蓁拿起委托書翻看。
槐米想起那個噩夢,十分不安,那不是一般的夢,極可能是預言夢。她使儘全力揮動著小手手,咿呀叫著,試圖阻止媽媽落入這個壞女人圈套。
槐米的哭鬨聲讓葉蓁沒法安心,宋香琴見狀趕緊將槐米抱起安撫。
宋香琴身上的味道刺鼻,熏得槐米難受,她憋紅了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口奶吐在了宋香琴身上。
宋香琴大叫一聲,葉蓁停下翻閱動作,恰好這時顧澤蘭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宋香琴把槐米懸空抱,他立刻沉下臉,趕緊上前把槐米接過手,抱到懷裡檢查情況,安撫小家夥的情緒。
槐米一陣難受,人類真的太脆弱了,她感受到哥哥的氣息後才止住哭聲,乖乖窩在哥哥懷裡。
葉蓁給顧澤蘭說了緩解嬰兒吐奶的方法,顧澤蘭用紙巾給槐米擦了唇角,將她豎抱,扶著後背輕拍。等槐米好些了,才放回嬰兒床上。
連個小奶娃都不給她麵子,宋香琴一臉尷尬,心中也彆提多窩火。她身上這條裙子花了一千多買的,今天才穿第一次,就被吐了一身,打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想著拆遷房的事情,她也隻好忍了這口氣,皮笑肉不笑道:“這小家夥還真是調皮,第一次見麵就給舅媽這麼大的禮。姐,你看完沒有?看完就簽了吧。”
不等葉蓁回答,顧澤蘭就冷眼掃過去,推著宋香琴往外走,語氣不帶溫度,“舅媽,媽媽現在坐月子,家裡有什麼事找我。”
宋香琴:“你還是個小孩,能做什麼主?”
葉蓁道:“蘭蘭也十六了,可以代我做主。”
宋香琴氣得一噎,顧澤蘭看著清瘦,力道卻不小,宋香琴兩下就被他推出房間。
“舅媽,有什麼事,現在說吧!”
少年聲音冷冽,俊眉微斂,眼神侵略性十足,像隻領土被冒犯的小狼崽子。
宋香琴強撐著笑,“你外公鎮上留下的老房子,最近要拆,正好你舅舅閒著,可以幫你媽代辦,再不辦就要過期了。”
“不用舅媽操心,我們會去辦。”
宋香琴心虛,嘴硬道:“舅媽和舅舅難不成還會私吞你媽媽這份?”
顧澤蘭冷笑,“舅媽,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就彆玩什麼聊齋了,沒意思。就算我爸不在,顧家還有我。”
被小輩當麵拆穿,宋香琴一時羞得老臉通紅,偏生這十五六歲的狼崽子野起來不好惹。
宋香琴隻好撂下一句:“那你們搞快點,我的鋪子還等著用錢呢!”
說完,扭頭就走。
顧澤蘭回到病房,葉蓁問:“她走了?”
“嗯。”顧澤蘭道,“媽,以後她再來,你彆理會。”
葉蓁寬慰一笑:“媽媽從沒打算讓他們代辦,隻是想看看她打什麼算盤。”
槐米鬆了一口氣,那個壞人終於離開了,媽媽也沒有被她騙。
不過,自己又變得一身臟兮兮,哥哥會不會嫌棄自己很臭?
做人好難QAQ!
她忐忑地等著哥哥的嫌棄,沒想這次哥哥隻是一言不發地給她脫了臟衣服,用溫水細心替她擦身子。
葉蓁看著自家這對孩子,麵上露出一抹溫柔淺笑,“我們的米米真乖,被哥哥抱著就不哭不鬨,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哥哥呢!”
祁夢宇等一群男生看得更想rua了。
不過考慮到小奶娃都比較嬌氣認生,他們最終還是圍著嬰兒車逗了會兒作罷。
路過的同班女生也過來湊熱鬨,“蘭哥,你妹妹真乖,一點都不認生。她好像聽得懂我們的話,笑得好甜。”
顧澤蘭拆台:“她隻有一個月大。”
能聽懂話才奇了!
“我也好想要個妹妹。”
“算了吧!真要有了,你就不會覺得可愛了,小時候我和我妹不知打了多少架。”
“你還好意思說,連小孩也欺負!”
“小奶娃就是現在最可愛,等她長大一些能到處搞破壞,就是熊孩子一個。”
“我要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我一定寵著她,隨便熊!真的好像真人版洋娃娃。”
……
一群學生圍在嬰兒車旁邊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葉蓁看著這一幕,唇角揚起一抹溫和笑容。
因為顧立安的緣故,顧澤蘭進入中學之後性格大變,明顯比小時候沉默了許多,也很少看他和哪位同學交好。葉蓁還是希望自家孩子開朗些,多與同齡人交流,前段時間他一個人要照顧自己和顧立安,後來又多了一個槐米,還要忙著學業,讓他承受了不少壓力和負擔。
“好了,我們要回去了。”顧澤蘭伸手去推嬰兒車。
“阿姨再見,米米妹妹再見~”
葉蓁笑著和顧澤蘭的同學道彆,然後對小槐米道:“看來我們的米米很受歡迎,哥哥姐姐都喜歡。”
嗯嗯!
小槐米翹動著小腳腳,她也很喜歡哥哥姐姐,不過最喜歡的還是自家哥哥。
她朝著顧澤蘭伸出小手手:哥哥~
顧澤蘭視而不見。
葉蓁看她這動作,就知道她肯定在嬰兒車內躺夠了,便溫柔笑問:“米米想起來了嗎?”
嗯嗯,想哥哥抱抱。
“那來吧,媽媽抱一會兒。”
葉蓁彎腰去抱槐米,顧澤蘭道:“還是我來吧!”
顧媽媽才出月子,身體還在恢複期,不宜操勞,也不宜長時間抱小孩。
“咿呀~”
哥哥^ω^
槐米被顧澤蘭抱起,在他懷裡發出歡愉的小奶音。
顧澤蘭卻不領情,“剛才不是還對彆人笑?”
槐米:???
哥哥不喜歡自己對彆人笑嗎?
葉蓁樂得眉眼彎彎,“原來是哥哥吃醋了!”
顧澤蘭:……
“我隻是覺得她這傻傻的樣子,一定好騙又好賣。”
槐米笑容逐漸消失。
葉蓁不輕不重地拍了顧澤蘭一下,“沒個正行!”
回家,顧澤蘭和葉蓁做飯,小槐米在嬰兒車內睡覺。
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爸爸病情惡化,將不久於人世。
槐米傷心地哭醒了。
“米米怎麼了?”葉蓁放下手上的碗筷,趕緊過去看。
這時,手機又響了。
“蘭蘭,你去哄哄妹妹。”葉蓁接起電話,是醫院那邊打過來的,說顧立安情況惡化,讓他們儘快過去。
葉蓁和顧澤蘭也顧不得吃飯,就這樣匆匆去了醫院。
“病人的心率和血壓都不穩,意識比之前更弱,所以條件允許的話,你們還是每天過來看看。護工雖然能給予比較專業的護理,但對植物人來說,家人的陪伴和堅持也同樣重要……”唐醫生把顧立安的情況給葉蓁講了一遍。
葉蓁點頭謝過唐醫生,隨他去辦公室看顧立安新拍的一些電子影像。
顧澤蘭和槐米在病房陪顧立安。
槐米也能清晰感受到爸爸身上的死氣比以前更甚,她想起自己剛才做的夢,想給爸爸一些鼓勵,便揮著小手手,試圖去觸碰爸爸。
顧澤蘭抱著小槐米坐到床邊,讓槐米的小手去抓顧立安的手指,這是他們以前的日常。
“爸,我帶米米來看你了,你不是最喜歡妹妹麼?她一來就抓你的手,肯定很想你陪她。”
顧澤蘭邊說邊給顧立安揉腕關節和指關節,因為長期躺在床上,顧立安變得異常蒼白,也沒有溫度,冷冰冰的。在他記憶中,這雙手溫厚有力,是很健康的蜜色,能輕易把他舉起。
顧澤蘭喉嚨有些緊,“這次全市聯考我考了第一,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讓你沒臉開家長會……”
他頓了下,自嘲地笑笑,“算了,反正我考再好,你也不在意,你心中工作永遠比家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