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一鬼追著追著,竟然來到了城西。
鬼孩抱怨道:“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家夥跑這麼快,趕著去投胎嗎?”
辛十四娘看著蹲守在巡撫衙門前的三郎,有些畏懼的看了眼大門上貼的門神,皺眉道:“他來巡撫衙門做什麼?”
“大概是活膩了吧。”鬼孩涼颼颼的說著風涼話,“不然怎麼敢來這裡,我賭他天亮就會被衙門的鬼神抓走。”
不行,要是這孩子被抓走了,小離怎麼辦?
辛十四娘剛想衝過去,就看見衙門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身穿暗紅色官服的官員在幾個衙役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那名為三郎的小鬼竟然直接衝了上去,在陽光下顯出了身形,舉著狀紙跪在地上口中大喊道:“大人,冤枉啊!”
“什麼人?”眾人被嚇了一跳,紛紛舉著武器擋在了唐巡撫身前。
“大人……”三郎剛抬起頭,正想開口說話,身形卻突然消失,隻留下一張輕飄飄的狀紙落在了地上。
眾人驚駭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白天的,這是遇鬼了嗎?
隻有唐巡撫還算鎮定,沉聲道:“把地上的狀紙撿起來讓本官看看。”
幾個衙役相互間對視了一眼,都不太敢去,最後還是離唐巡撫最近的一個衙役咬牙跑過去撿了回去。
“大人,請過目。”
唐巡撫接過狀紙,開篇就被狀紙上的字驚豔了,這中正平和,筆力深厚的字跡,一看就經過了名家教導。
狀紙的內容更是寫的情真意切,讓人十分感同身受。
“還有此等事?”唐巡撫看完,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幾分威嚴來,他沉吟了一下道:“走,去大理寺。”
眼看著唐巡撫的官轎離開,鬼孩幸災樂禍的拍手笑道:“看,我說的沒錯吧,他果然被衙門的鬼神抓了。”
辛十四娘生氣的拍了拍鬼孩的頭,“說多少遍了,不許這樣幸災樂禍的嘲笑彆人。”
不過她心中清楚,小磊是鬼嬰,含怨而生天生性惡,雖然已經掰過來了不少,但還需要更多的教導。
鬼孩癟了癟嘴,不甘不願的道:“知道了。”
辛十四娘看著三郎消失的地方道:“那三郎還能救回來嗎?”
鬼孩懨懨的道:“還救什麼,衙門裡的鬼神這會說不定已經把他都送到地府了。”
辛十四娘歎息一聲,道:“送到地府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單看遞狀紙這個舉動,就能看出這位三郎有勇有謀,也知恩義,閻王不會難為他的,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投個好胎。”
聽到辛十四娘這樣誇三郎,鬼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撅起了嘴。
辛十四娘刮了一下他的嘴,笑道:“還吃醋?嘴上都能掛油瓶了。”
辛十四娘牽起鬼孩的手,“走吧,我們去十王殿找個熟人問問情況。”
鬼孩看了眼被牽住的手,垮下的臉色這才終於明媚起來,笑嘻嘻的跟著走了。
辛十四娘當然沒有真的帶鬼孩進十王殿,她站在門口對守門的青麵鬼柔聲道:“勞煩,請幫我叫一下陸判。”
“是十四娘啊。”青麵鬼咧開嘴,露出更明顯的獠牙來,這麼多年下來,辛十四娘經常幫助京城的妖魔鬼怪,免不得要和地府打交道,和他也算老熟人了,青麵鬼殷勤的道:“我這就去幫你叫。”
不一會,青麵紅須的陸判就走了出來。
“辛娘子來了啊。”陸判笑道:“稀客啊,你之前不是回青丘修行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辛十四娘道:“為了參加我外甥的生辰禮回來的。”說著歎了口氣,“可我那外甥現在出了事,還要請您幫個忙。”
陸判道:“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當初你也幫了我不少忙,走,進去慢慢說。”
辛十四娘進去後,就將蘇離離魂的情況說了一遍,並提出了想讓陸判幫忙去地府問問三郎外甥下落的請求。
“等等,十四娘的外甥也叫蘇離是嗎?在上國子監?”陸判驚訝的道。
辛十四娘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他今年十五歲,剛考上的舉人。”
陸判哈哈大笑,“那就是我認識的那個蘇離了,真巧啊,我們前段時間還有過一麵之緣。”
辛十四娘驚異的聽完了陸判與蘇離認識的過程,清麗的臉上滿是自責,憂心道:“原來小離之前就已經有了離魂的先兆。”
她不禁有些懊悔之前沒有發現蘇離身上的異狀,眼中含淚道:“我那外甥之所以身上會有鬼氣,想必是因為出生前她娘就已經身亡的緣故。”
辛十四娘用手帕拭了拭眼淚,繼續道:“她娘在生他時遭到了仇家暗算,差點一屍兩命,如果不是有高人幫忙取出了胎兒,小離恐怕也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