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在萩原研二的這番話中發現了盲點:“等等,你說鬆田昨天晚上和Zero打了一架?”
萩原研二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
萩原研二緊接著把昨天牙簽兄的發現告訴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呆了呆,想到自家幼馴染從小學習搏擊,打架從來沒輸過,再聯想到現在鬆田陣平在屋子裡叫不醒,突然有點慌。
“Zero他很擅長自由搏擊,鬆田不會被打傷了吧?”
萩原研二聽諸伏景光這麼說,也呆了呆:“不會吧,小陣平的爸爸以前是職業拳擊手,小陣平從小學拳擊,打架從來沒輸過。”
兩人麵麵相覷兩秒鐘,緊接著都拿起手機,準備給自家幼馴染打電話。
電話響鈴的聲音和隔壁的開門聲混合在了一起。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下意識循著聲音轉頭看過去。
開門聲是鬆田陣平寢室的隔壁,也就是降穀零的寢室。
但是從降穀零寢室走出來的,卻是鬆田陣平。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兩人的視線在鬆田陣平皺巴巴的警校製服上定格了兩秒鐘,又低頭看了看正在撥通中的手機,然後再次抬頭,和哈氣打到一半突然頓住的鬆田陣平對上了視線。
“喂,鬆田,你堵在門口做什麼?”
還在玄關處的降穀零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他聽見手機鈴聲響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諸伏景光,一手按在接通鍵上,另一隻手就要關門。
結果沒關上。
因為鬆田陣平不知道為什麼還沒離開,卡在門口。
於是降穀零伸手直接把鬆田陣平推了出去,砰地關上門,接通了諸伏景光的電話。
這期間櫻田真希一直躲在她的專屬小衣櫃裡,終於聽到關門聲,悄悄摸摸地將衣櫃拉開一小條縫隙,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降穀零和櫻田真希碧綠色的眼睛對上實現,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對她比了個“安靜”的動作。
櫻田真希了然地點點頭,用粉色的能量團將自己包裹住,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降穀零朝她比了個大拇指,將電話放到耳邊:“Hiro?”
電話另一頭的諸伏景光:“......”
剛才降穀零這一些列的舉動在諸伏景光這邊的視角看來,就變成了——
沉默地站在原地和他們大眼瞪小眼的鬆田陣平被突然關上的門夾了一下,緊接著一隻小麥色的手臂從門內伸出來把鬆田陣平推開,門砰地一聲徹底關上。
然後諸伏景光手中顯示“撥通中”的電話切換成了“通話中”。
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有些僵硬地對著電話說了句:“Zero,我們在門外。”
降穀零:“!”
降穀零愣了一秒鐘,驟然反應過來,蹭的一下又把門打開。
八目相對。
這下子,大眼瞪小眼的變成了四個人。
降穀零身後的門緩緩合上,發出吱呀一聲聲響。
還留在宿舍裡的櫻田真希見門關上了,從牆角後麵探出頭,躡手躡腳地跑到門邊。
荷裡耶從某處不起眼的門縫中冒出來,飛到了櫻田真希旁邊。
荷裡耶:“BlingBling~BlingBling~”
櫻田真希聽完荷裡耶的描述,眼中突然綻放出獨屬於吃瓜群眾的智慧光芒。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看到了鬆田陣平從降穀零的寢室中走出來!
這不是兩對幼馴染的修羅場嗎?!
門外的“四人修羅場”,最後由萩原研二率先打破了沉默。
“咳咳咳。”
他先將手虛握放在唇邊咳了兩聲。
——即使是向來能說會道的萩原研二,在這種時候也不由得用兩聲咳嗽聲來開啟話題。
“小陣平,你怎麼會從降穀的寢室出來?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難不成你昨天晚上是在降穀寢室睡的嗎?”
鬆田陣平沉默了會兒,乾巴巴地吐出兩個字:“是啊。”
萩原研二發現鬆田陣平開口的時候,上排門牙左邊第四顆牙齒消失不見了,成為一個黑黝黝的洞。
鬆田陣平曾經和彆人在拳擊場上打架的時候,這個位置的牙齒被人打掉了,後來去補上了一顆假牙。
沒想到剛來警校一天的時間,他的假牙又掉了。
萩原研二瞅瞅鬆田陣平和降穀零臉上的創口貼,真情實意地發問:“小陣平,你昨天和降穀打得很激烈嘛,怎麼最後又睡到一起去了?”
降穀零:“......”
諸伏景光:“......”
鬆田陣平:“......”
扒拉在門縫邊偷聽的櫻田真希:“!”
哇哦,這位萩原君說話好有歧義哦!
明明降穀君隻是單純的收留了一晚陷入昏睡中的鬆田君而已,結果被萩原君用這種彆有深意的語氣一說,就完全變了味了呢。
鬆田陣平額角蹦出一個忍無可忍的井號:“Hagi!你這是什麼破形容?”
鬆田陣平上前拽住萩原研二的胳膊,走到他寢室門前,在門口的小地毯下麵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直接把萩原研二拽進了宿舍。
鬆田陣平最後胡亂地朝門外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人點了下頭:“我和這家夥有點事情要說,先回去了。”
說罷,便合上了門。
鬆田陣平的宿舍裡,萩原研二好笑地看著自家“落荒而逃”的幼馴染,雙手環胸靠在門邊調侃著:“小陣平,你害羞了?這種事情不需要隱瞞啦,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鬆田陣平黑著臉:“Hagi,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
鬆田陣平從口袋裡拿出那塊紫水晶,嚴肅了表情:“Hagi,事情是這樣的......”
萩原研二看著自家幼馴染難得嚴肅的表情,意識到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般單純,也站直了身體,收起了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
**
另一邊,走廊上隻剩下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了。
降穀零想要和諸伏景光解釋些什麼,但是礙於和鬆田陣平之前的約定,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隻能尷尬地握著手機站在原地。
諸伏景光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他想不明白。
明明昨天Zero還和鬆田很不對付的樣子,但是又和對方住在一間寢室了?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注意到降穀零欲言又止的尷尬表情,嘴邊的話一轉:“Zero,我們先去食堂吃早餐吧?路上我們再慢慢說你和鬆田之間的故事?”
“好。”有了台階下,降穀零心中鬆了口氣,兩人並肩往食堂方向走。
走了段路,諸伏景光覺得降穀零應該已經組織好語言了,這才問:“Zero,你昨天晚上和鬆田打架了?”
降穀零這時候的確已經在心中粗略地打了個草稿。
他組織著語言:“是的,昨天我和鬆田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解決了某些誤會。”
“解決了誤會?”諸伏景光偏頭看向降穀零。
降穀零解釋道:“鬆田他討厭警察其實是有原因的。”
“哦對,”諸伏景光想起了什麼,“萩原也和我說了,鬆田的爸爸曾經被警察誤抓了。”
降穀零點頭:“就是這件事,反正我們最後說開了。”其實並沒有。
“然後呢?”諸伏景光問出他最好奇的事情,“鬆田他最後到底怎麼就睡在你寢室裡了?”
諸伏景光最是知道的,自家幼馴染和彆人相處的時候,是很有分寸感和距離感的。
Zero和鬆田隻認識了一天就讓對方在自己寢室中過夜了,要麼是突然發生了什麼不得已的意外,要麼就是他們兩人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了。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發生在降穀零身上的概率其實都非常低。
所以諸伏景光特彆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最終促成了這樣的一個局麵。
麵對諸伏景光的問題,降穀零本來是想要用鬆田陣平沒帶鑰匙這一點唐塞過去的。
但是誰能想到對方竟然把鑰匙藏在門前的小地毯下麵啊?
降穀零隻好硬著頭皮,有些生硬地解釋道:“唔,打完架之後鬆田他發現他沒有準備創口貼,就到我寢室來處理了傷口。後來我們都太累了,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諸伏景光:“......”
總覺得Zero他沒有說真話。
諸伏景光見降穀零不想多說,也沒有硬要逼他把他和鬆田陣平之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的意思。
畢竟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上,諸伏景光還是很願意尊重自家幼馴染的隱私了。
不過如果是危及到安全方麵的問題的話,諸伏景光還是要問個清楚的。
他不放心讓幼馴染一個人承擔。
於是諸伏景光搭住降穀零的肩膀向下壓了壓:“Zero,既然你和鬆田都一見如故成為好朋友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也可以兌現了吧?”
降穀零:“......!”
差點忘了這一茬。
昨天他和HIro打了個賭,如果他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和鬆田陣平成為了朋友的話,那他就要答應Hiro一個條件。
降穀零還不知道諸伏景光早就打定主意,要通過這次賭約,讓他把他苦苦隱瞞的小秘密說出來。
降穀零看著諸伏景光臉上的微笑,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